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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实践观论文赏析八篇

发布时间:2023-03-25 10:49:29

序言:写作是分享个人见解和探索未知领域的桥梁,我们为您精选了8篇的马克思实践观论文样本,期待这些样本能够为您提供丰富的参考和启发,请尽情阅读。

马克思实践观论文

第1篇

关键词:伊壁鸠鲁;德谟克里特;必然;自由

马克思看到,德谟克利特与伊壁鸠鲁的“原子论”对原子理解的出发点是不同的。德谟克利特的原子直线运动、排斥运动只是产生在原子间的外在的、强制性的运动,但是这样一来,经过无穷递推也无法解释原子自为的运动到底是什么,源于什么的问题。如马克思所言“德谟克利特只是从现象世界的差别的形成这个角度,而不是从原子本身来考察原子的特性的。”更为重要的是,德谟克利特关于原子直线运动和排斥运动的理论,只把原子看成是被一个定在所规定的另一个定在,是单纯由空间规定的彼此外在的关系,这就忽略了原子本身的坚实性、原子的内部矛盾,从而摒弃了原子本身的多样性和复杂性。而“伊壁鸠鲁的原子偏斜说就改变了原子王国的整个内部结构,因为通过偏斜,形式规定显现出来了,原子概念中所包含的矛盾也实现了。”

对原子理解的不同出发点,形成了德谟克利特、伊壁鸠鲁对于原子构成世界的理论差异。马克思通过对卢克莱修对伊壁鸠鲁的评价间接表达了自己原子偏斜创造世界的观点,认为正是由于原子的偏斜,原子间才有了冲击与碰撞,世界才得以形成。世界的多样性在原子偏斜理论中得到了最原初的论证。在这一点上,德谟克利特的原子直线下落的结论是无法达到的。“把作为‘本原’即原则的原子同作为‘元素’即基础的原子区别开来,这是伊壁鸠鲁的贡献。”

马克思在博士论文中对两位哲学家生活的进一步解读,逐步为我们剥开了他们的唯物主义中人与世界对抗抑或和谐的关系的微妙差别。德谟克利特从世界多样性的现象来界定原子,从外在空间规定和“元素”的意义上来理解原子,看不到原子本身具有的自在自为的矛盾对立统一运动,无法真正把握世界多样性的和谐内涵。德谟克利特认为原子下降只作直线运动,这种思想折射到他对世界的理解中表现为单一、表面。他看到的只是必然性统治了世界,人受到必然性规律的支配无可奈何。伊壁鸠鲁从原子作为本原的角度来理解世界,规定了原子本身在直线运动外还会发生一点点偏斜,原子具有自在自为的矛盾对立统一运动。伊壁鸠鲁的这种思想反映到对世界与人的关系的把握上,即相信世界在原子的偏斜运动中产生必然性的同时也产生着偶然性,人本身是自由的。

德谟克利特与伊壁鸠鲁同样是唯物主义者,但是,由于对世界与人的关系上的不同理解而走上了不同的生活道路。德谟克利特认为人为必然性所支配,人的感觉妨碍了对必然性规律的认识,感性世界是主观假象,他怀疑所有感觉到的东西。德谟克利特的一生是对世界充满怀疑与探索的一生。他致力于追求超越感性知觉的真实性,一生的足迹走遍半个世界,求学不倦。为了不使感性的目光蒙蔽了理智,他甚至弄瞎了眼睛,最后,带着对知识的绝望离开了人世。伊壁鸠鲁则恰恰相反,他认为人面对世界并非完全是必然性的奴隶,世界充满偶然性,人在世界面前能够获得愉悦。他热爱哲学,热爱思考,相信自己对事物的感觉与思考,致力于从哲学思考中获得快乐,伊壁鸠鲁认为快乐的最终目的“是指身体的无痛苦和灵魂的无纷扰”追求肉体与精神的和谐。伊壁鸠鲁寻求生活的自足,一生仅为探望朋友外出了两次,在临终前,他洗了热水澡,喝了葡萄酒,安然而平静地离开了世界。伊壁鸠鲁由于其对快乐的理解与生活的方式被称作为“逍遥学派”。

第2篇

一、走向社会政治舞台

马克思在完成博士论文后希望在大学谋一教职,成为哲学教授,然而正在这一时期青年黑格尔派的主要成员鲍威尔受到了不公正待遇,由于他在思想上的极端性,遭遇到虔诚派,保守派甚至是自由派的某些方面的激烈攻击,鲍威尔的大学教授职位不保,马克思作为鲍威尔集团中的主要理论家,思想家,鲍威尔的解雇也就明确的意味着马克思进入大学任教的可能性被打破,也即意味着马克思进行纯哲学研究的道路成为不可能,在这一情况下,1842年初,“在大学任教的愿望破灭以后,马克思通过为《莱茵报》撰稿以及任该报主编开始直接参与社会的政治生活。”即开始实际的参与到当时的新闻界,政论的工作中去并很快表现出其突出的才能。

二、与“自由人”的决裂

“自由人”实际上是以鲍威尔兄弟为首的,持非常坚定的自我意识立场的人,马克思当时作为青年黑格尔派左翼的成员,他与“自由人”的思想观点是十分接近的,但在这一过程中,鲍威尔受到了不公正对待,虔诚派,保守派,自由派的某些部分都对鲍威尔进行了很尖锐的攻击,导致鲍威尔的大学教授职务被免除,这使得“自由人”变得极其尖锐,极其的愤怒,对基督教德意志世界充满怨恨,他们甚至把鲍威尔被解雇这一事件看成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事件,他们对当局的抗争的尖锐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可见,一种主观主义的哲学在受到压制的时候所迸发出的愤慨和怒火是多么的强烈,马克思担任《莱茵报》主编期间,“自由人”把《莱茵报》当做机关报,不断的把一些尖锐的,刻薄的文章发给马克思,并对马克思发号施令,这时的马克思实际上和自由人已经开始发生分歧,但作为《莱茵报》的主编,马克思固然也发表了一些“自由人”的文章,但这些文章表现出来的实际上是主观主义的极端的形式,这种极端的形式由于鲍威尔受到压迫而表现的更加极端,马克思认为这样来讨论宗教、政治问题是完全不恰当的,马克思并不是为了保住《莱茵报》主编的位置故意为之,而是马克思在其基本的观点上和“自由人”产生了分歧。

由此可以想象,是“自由人”由于鲍威尔受到了压迫而使得他们的主观主义的哲学发展到了极致,马克思作为《莱茵报》主编不能接受这一点,同时,在哲学思想上,他们之间存在着差别,马克思对自我意识哲学的纯粹主观主义的立场是有保留的,因此,马克思与“自由人”的决裂绝不仅仅是义气上的事,而是哲学立场上的分歧,马克思的思想正在转向现实,虽然马克思认为自我意识哲学的主观主义对于自由,启蒙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有它的优越性,但是马克思作为黑格尔的学生,他意识到单纯的主观主义有他的局限性,马克思哲学的立场在往现实的方向走,而“自由人”则走向主观主义的极端,因此,在马克思看来,“自由人”的文章全是毫无意义的牢骚和空论。

马克思在哲学思想上和“自由人”有了巨大的分歧,鲍威尔是对黑格尔哲学作了自我意识解释的最主要的思想家,而且他实际上更彻底的站在黑格尔哲学的费希特的因素上,但是马克思虽然一开始也是站在自我意识的立场上,但是马克思对此有所保留,他意识到主观主义的哲学有其局限性,特别是把应有和现有对立起来,这一对立必然形成一种批判,而且是非常激进的批判,但另一方面,这种批判与现实离得越来越远,“自由人”明显地表现出这一特征。正是这一点使得马克思与“自由人”彻底决裂。

三、物质利益问题的困惑

马克思作为《莱茵报》的主编,他固然十分关心莱茵省议会的动向,而莱茵省议会的许多问题的探讨实际上都是物质利益问题,例如禁猎法,地产析分等,马克思经常参与这些问题的谈论并对这些讨论进行评述,物质利益困惑问题对于“自由人”来说是没有必要探讨的问题,但对于马克思来说,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哲学上与“自由人”有分歧,马克思更多的关注现实问题,另一方面,作为《莱茵报》主编,马克思不得不探讨这些问题,这是其职责所在,但当马克思接触和探讨这些问题时他感到无能为力,这些问题严重困扰着马克思,《莱茵报》时期的马克思并不能解决这些问题,和黑格尔哲学相比较,物质利益问题很显然在精神的自我上升运动中被扬弃,对“自由人”来说,纯粹自我意识立场的哲学家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而这些问题却实实在在的困扰着马克思。

第3篇

关键词:伊壁鸠鲁学派;德谟克利特;原子论;启蒙运动

中图分类号:B6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3)07-0041-03

伊壁鸠鲁生于公元前341年的雅典,这个时期恰巧是柏拉图去世的六年之后。同时,六年之后亚里士多德在吕克昂建立起了学校。

伊壁鸠鲁哲学是在反对宗教的异端时建立起来的,他生活在马其顿帝国霸权统治之下,统治者为了帝国的牢固到处征战。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他下决心建立一种全新的具有实践意义的唯物主义。但是,由于他触怒了当时的统治者,他的著作全部被销毁。我们现在知道的仅仅是关于伊壁鸠鲁的二手资料,在这些资料之中,只有罗马诗人卢克莱修的《物性论》,充分地再现了伊壁鸠鲁的思想及其语言风格。

当柏拉图同科学的唯物主义者作斗争时,伊壁鸠鲁却将自己的哲学基础建立在唯物主义之上,他所拒绝的是机械决定论的理论。在伊壁鸠鲁看来,机械决定论是一些人看待自然的错误观点。在谈到如何看待自然时,他指出要反对一切形式下没有意义的目的论和一切自认为是彻底的决定论之上的。他进一步地解释说,如果预成为自然哲学家们塑造的命运的奴隶,倒不如相信关于宗教的神话,相信后者人类还可以找寻心灵慰藉;相反如果相信前者,那么人类只能面对悲惨的人生。这是伊壁鸠鲁唯物主义的主要观点,他致力于将一切目的论的原则从自然之中驱逐出去。誓将神力远离自然,他相信即使宗教的神是存在的,那么它也是存在于世界之间的空间中。于是,他提出了这样的论据,“任何东西都不可由来自虚无的神力所创造”以及“自然是绝不会将任何东西归于无”。这种说法在我们现在看来,就是我们所知的能量守恒定律。

由此可见,伊壁鸠鲁的哲学是一个逻辑严密的体系。假设如果最初的几个论据是成立的,那么之后的论述就一定具有道理,随后的大部分内容都可以通过演绎而得到证实。其中,最著名的推论是无限时间与无限空间的观点。对于这样的推演,伊壁鸠鲁将它运用于他的原子论之中,为他的原子论提供了理论依据。

伊壁鸠鲁的原子论是受古希腊原子论者德谟克利特与留基伯的影响而发展起来的。从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观点中我们可以看出,他认为原子是具有两种基本属性的:大小与形状。在现实的生活中,一切看得见与看不见的物质都是由无数个不变的原子所构成的,这些原子都是用肉眼无法看见的,但是原子还是具有重量的,并且具有各种不同的大小与形状,以不同的方式存在于虚空之中。同时,这些原子具有运动的属性,它们能够以不同的方式结合与分离,于是它们就构成了不同的物质。按照德谟克利特的观点,伊壁鸠鲁发展了自己的原子论,但是伊壁鸠鲁对于原子论的观点与德谟克利特相比却大相径庭。伊壁鸠鲁提出了自己的新主张,原子并不是按照固定的模式进行运动的,其中一些原子会发生偏转,并且这样的偏转是不可预知的,于是这样就产生了偶然性与不确定性等因素的形成。针对伊壁鸠鲁的原子论观点,不少学者给予了赞赏,并且接受了他的思想从而丰富自己的学说。

之后,马克思在他的博士论文对德谟克利特与伊壁鸠鲁的原子论区别给予了分析。

首先,马克思集中地分析伊壁鸠鲁的原子偏斜说,因此,可以确定他是第一个真实地理解了德谟克利特与伊壁鸠鲁之间区别的人。最后,马克思指出这两位学者之间真正的不同之处是由于他们基础性的知识理论不同,由此导致了他们的分歧。也就是说,“德谟克利特简单地接受了这样一种悖论:当表面的真理被发现时,原子的真理仍在人的感觉之外,因此它从根本上是遥远的和不可知的。相反,伊壁鸠鲁的原子论却令他自己能够深入研究人类感觉和存在的本质。”①

伊壁鸠鲁的唯物主义哲学预示了科学发展的卓越水平,在英法的思想启蒙运动之中,对唯物主义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并且他的唯物主义观点作为17、18世纪那些思想家们的核心观点。同时,他的哲学更是对17世纪科学的革命以及启蒙运动中的大部分前沿科学家给予了很大的影响。

在17世纪英国的大学中仍然在向学生们灌输着宗教化的亚里士多德哲学与经院哲学,而伊壁鸠鲁哲学之所以在启蒙运动中被关注,正是因为他采取了一种反对亚里士多德哲学的斗争形式。亚里士多德哲学认为自然从其本质而论是在宗教教义之下发展起来的,而繁琐的经院哲学是在宗教的模式下进行的分类。物质主要是由四种元素构成的:水、火、土、气,这样可以得出的结论是自然在其本质上看似静止的并且是没有任何新意的。当然,这样的观点是不能站住脚的,由于当时的中世纪的社会制度很快瓦解了,之后充满活力的资本主义制度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并且在英国的农业社会与工业社会中迅速地发展起来,因此,这样的自然观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之下不得不销声匿迹。

最后,大多数的科学家将精力全部转向了古希腊的原子论,最重要的是接受了伊壁鸠鲁的思想。在这个时期,托马斯・霍尔评价伊壁鸠鲁:“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后文艺复兴时期的生理学(从笛卡尔到现在),就会看到伊壁鸠鲁比任何古代科学家都更加接近现在突现论机械唯物主义。”②特别是弗朗西斯・培根,他深受德谟克利特与伊壁鸠鲁的影响。他接受了这样一种事实,物质是由无数个原子所构成的。按照伊壁鸠鲁的思想,物质的运动是由于原子的运动,物质的大小形状都是由原子所决定的,因此很简单地形成了一种本质上是机械论的观点。但是,由于培根在进行自己的学说研究过程中大量地运用了伊壁鸠鲁的思想,即原子论的精华,因此他尝试用一种宗教的语言方式来解释伊壁鸠鲁的原子论,甚至他还争论道:“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在任何一个方面都是远远超过于亚里士多德哲学的。”这样的表述在其著作中屡见不鲜。“可变的四元素,加上不可变的第五元素,在不需要上帝的情况之下可以适时地和经常地被放置,远比一群无穷无尽不能放置的小部分和小种子可信一千倍,它们无需神的安排而产生了这个世界的秩序和美丽。”③之后在他的《论学术的尊严和进步》中,他将亚里士多德、柏拉图与德谟克利特、伊壁鸠鲁进行了对比,他认为后者对于自然的物理解释是更为可靠的,并且是具有穿透力的,前者没有将过多的时间浪费在讨论终极原因之上,而后者则在一直不停地讨论着终极的原因。在《论古人的智慧》中,培根将伊壁鸠鲁的形象刻画为普罗米修斯,他认为伊壁鸠鲁是在唯物主义的装束下真正的具有普罗米修斯精神的英雄品质的人。

17世纪中叶初期,法国的数学家、神学家、牧师以及作为同时代的机械论哲学的支持者伽桑狄,深受伊壁鸠鲁的影响,他创造出一种重要的综合体系将伊壁鸠鲁与基督教结合,他这样做的明确目的是旧的亚里士多德的自然观。他对伊壁鸠鲁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伊壁鸠鲁用理性预见到了经验,按照经验,一切物体尽管重量和质量大不相同,当它们从上往下坠落的时候,速度却是一样的,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④

17世纪英国最著名保守派的支持者约翰・伊芙琳,他不仅仅是伊壁鸠鲁的崇拜者,更是“皇家学会”组织的重要幕后人物之一。伊芙琳将曾经将卢克莱修的《物性论》第一卷翻译成英文,在自己的著作《森林,或论上帝神圣统治下的树林和木材的生长》以及《驱散烟雾:弥漫于伦敦之烟尘和空气难题》中深刻地总结了英国伦敦的环境现状,通过对伦敦的空气污染的总结,他得出的结论是并不是家庭用火导致了环境的污染,而污染的源泉则是工业场所排放出来的有毒气体。这些都表明了他深受卢克莱修唯物主义的影响,在伊壁鸠鲁的原子论基础上对自己的唯物主义观进行了发展。

伊壁鸠鲁的原子论在科学界是倍受关注的,如波义耳、牛顿他们发展了一种物质世界的机械论,但是他们在物质世界中仍然把上帝完整地安置在自然第一原动力的位置上。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伟大的科学家都是在伊壁鸠鲁原子论的基础上进行的创造性的工作。之后,他们舍弃了一些原子论的早期观点,无疑是因为伊壁鸠鲁学派中反对宗教的实质。曾经写有多部权威的关于启蒙思想研究著作的彼得・盖伊写道:“伽桑狄的微粒子物理学明显地影响了波义耳,并通过波义耳影响了牛顿。当伊壁鸠鲁在虚空中旋转的原子世界模型还比较粗糙和随意的时候,它成为对统治基督教文明几个世纪的科学的世界图景的一种有用的纠正。”⑤在之后的18世纪中,伊壁鸠鲁学派对英国和欧洲大陆的唯物主义发展也具有很深的影响。然而,科学技术的发展恰恰为伊壁鸠鲁的唯物主义给予了有利证明,如大卫・休谟、伏尔泰、霍尔巴赫、康德、谢林以及黑格尔,这些伟大的科学家、哲学家都在不同的程度上受到了伊壁鸠鲁的影响,他们称伊壁鸠鲁学派的学者们是古希腊思想家中最杰出的自然哲学家,将伊壁鸠鲁的唯物主义描绘成为无生命的机械论哲学,一种需要向其注入一种神秘精神的自然哲学。

在1841年,马克思提交了他的博士论文《德谟克利特的自然哲学和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的甄别》,这篇论文的论点是围绕伊壁鸠鲁的原子论和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之间的区别为中心的。在论文中马克思为伊壁鸠鲁的原子偏斜说给予了肯定。在有限的资料下,马克思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他否定了传统的观点,认为伊壁鸠鲁原盘照搬了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马克思指出德谟克利特的观点是当某种表面的真理被发现时,其内部原子的真理是在人们的感觉之外的,从根本上它是不可知的。而恰恰相反,伊壁鸠鲁的原子论却认为人们可以探究事物的真实的存在及本质。即从根本上来讲,世界上的事物存在就是可知的。通过马克思细致的分析,我们不难看出他是第一位真正认识到伊壁鸠鲁与德谟克利特之间区别的人,通过研究,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二者之间的真正不同之处在于他们自己的知识理论体系的不同。

马克思认为追随伊壁鸠鲁是充满光明的,伊壁鸠鲁是行进在黑暗的道路中的灯塔,这样的信任来自于伊壁鸠鲁对自然宗教观的排斥,这样的一种形式是源于唯物主义、人文主义与自然主义作为基础的。马克思认为之所以德谟克利特与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超越了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哲学,正是因为伊壁鸠鲁终止了以往的讨论关于事物的终极原因,并且成功地将上帝与精神从事物的构成中驱逐了出去。马克思在后来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卢克莱修赞颂伊壁鸠鲁是最先打倒宗教统治的人,所以在普鲁塔克直到路德所有的宗教支持者都称伊壁鸠鲁是头号的无神论的猪。然而这样的称谓对于伊壁鸠鲁来说是极其荒诞的,伊壁鸠鲁的哲学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发展起来的。首先,他认为一个人如果想拥有真正的自由,他完全可以献身于哲学之中,在哲学的世界中他可以找到自己想拥有的自由。对此马克思总结说伊壁鸠鲁哲学的核心正是他所强调的没有限制的自由。

马克思的博士论文虽然没有提出之后的唯物史观,也没有剩余价值学说理论,但是这篇博士论文是马克思最早的专业研究的成果。这篇论文充分地显示了马克思在哲学方面的造诣,它也预示了伊壁鸠鲁将永远作为这位伟大哲学家的导师。换句话说,也是受到伊壁鸠鲁的影响才拥有了马克思后来一系列的思想成果,可以说马克思一生的哲学思想都渗透着伊壁鸠鲁的影响。

注 释:

①西里尔・贝利《卡尔・马克思论希腊原子论》,经典季刊,第22卷,第205-206页。

②霍尔《关于生命和物质的思考》(第1卷),第136页。

③罗伯逊《弗朗西斯・培根哲学著作集》,第754页。

第4篇

论文摘要:提出技术哲学研究要融入哲学主流和切近社会现实,必须定位于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在这样的定位下,技术创新哲学研究又成为了整个技术哲学研究的关键内容。

一 技术哲学研究的定位:建立一门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

中外技术哲学研究大致经历了30年左右的系统努力,虽然成果颇丰,但作为一门学科仍未进入“常规科学”阶段,仍处于哲学研究的边缘,仍未产生明显的理论和实践价值。针对这种困境,为了适应当今技术时展的要求,为了促进技术哲学研究的繁荣,中外技术哲学家对技术哲学研究提出了许多有益的建议。譬如:SPT前主席皮特主张加强技术认识论研究,通过科学哲学之门融人哲学主流;拉普建议研究技术变革的动力学;伦克和罗波尔主张建立一门“跨学科的实用主义的技术哲学”;费雷建议,技术哲学应联合西方主流的哲学传统思考技术;伊德认为,技术哲学研究必须适应变化了的技术文化环境,反思当代技术世界的新问题;米切姆指出,必须努力思考我们作为其中一部分的元技术(meta—technology);杜尔宾则呼唤行动主义,呼吁技术哲学家走进行动主义的领域,加入到解决实际问题的行列中来;陈昌曙先生提出,技术哲学研究必须要有自己的学科特色、基础研究和应用。

这些建议凸显了两个“问题意识”。其一,技术哲学研究如何融人哲学主流;其二,技术哲学研究如何切近社会现实。这两个“问题意识”的确应是作为一门学科的技术哲学研究的“定向仪”,应是我们思考技术哲学研究如何定位的根本指针。

技术哲学研究要融人哲学主流,要切近社会现实,主要取决于它选择什么样的学科主题。技术哲学研究的学科主题是什么,在中外技术哲学界有很大的争论。笔者赞同这样一种观点:技术哲学是“哲学中的自然改造论”。从现代哲学的生活世界观视角看,技术解释有两个基本观点,即“技术是目的的手段”,“技术是人的行动”。这两个基本观点实质上是“一体的”。它们贯穿在雅斯贝尔斯关于技术的界定中,它们也正是海德格尔追问技术本质时首先“穿过的正确的东西”。技术是人的行动,具体地说,国内学者称:“技术就是设计、制造、调整、运作和监控人工过程或活动本身”。国外学者称:技术是“人们借助工具,为人类目的,给自然赋予形式的活动”;技术是“设计一实施”。说到底,“技术是做”,技术是属于自然改造的范畴,技术的问题是实践的问题。所以,技术哲学研究的学科主题本应该定位为“自然改造论”,即是研究“关于改造自然这个领域的一般规律”。

更重要的是,这样学科主题的定位,不仅使技术哲学研究在整个现代哲学体系中有鲜明的特色和突出的价值,而且也使它真正切近社会现实。一方面,马克思在现代哲学的起始处要求“哲学家不仅要研究如何认识世界,更重要的是要研究如何改造世界”。_18_马克思提出的这项现代哲学研究任务至今远未完成。可以说,要完成这项任务,就必须大力发展如此定位的技术哲学研究。而且由于在中外哲学史上,“自然改造”或“造物”的主题始终是缺失的,所以技术哲学研究如此定位就更有价值。另一方面,如马克思所说,改造自然的物质生产实践是人的第一个历史活动,也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决定其它一切活动的实践活动。“这种活动、这种连续不断的感性劳动和创造、这种生产是整个现存感性世界的非常深刻的基础。”所以,以这种实践活动为研究对象的技术哲学必然能真正切近社会现实。

笔者不赞同,技术哲学研究应“以技术认识论为中心”的主张。这种观点的理论预设是,把技术化约为一种“知识体系”,把技术问题归之于认识问题,把技术哲学归结为“技术认识论”。这种观点,究其实质是那种“重视超然的理论思考,轻视实践活动”的哲学传统在今日技术哲学中的继续。如上所论,现在真正需要的是“自然改造论”。“自然改造论”,首要的是指向“自然改造”活动本身,研究其本质、要素、结构和形态,但并不排斥“技术认识论”。技术实践活动中需要知识,有独特的认识现象,技术认识论问题当然有必要研究,但它不足以构成技术哲学研究的中心。

研究“自然改造论”,应该从更好的哲学开始。在这里,“更好的哲学”就是马克思实践哲学。人们通常把马克思在哲学史上所实现的哲学革命称作“实践转向”。马克思实践哲学聚焦于“人的”“实践的”“感性的”“现实世界”,以实践活动作为其世界观的支撑点,从人的实践活动及其历史发展出发去寻求人类解放道路。比较不同的生活世界观,马克思实践哲学突出强调物质生活、实在的对象化活动之于生活世界的基础性,而其他现代哲学则都不同程度地把人的生活归结为日常生活或日常语言交往,都将物质生活、人的对象化活动排除于生活世界之外。所以,只有马克思实践哲学才有一个科学的实践观,才能为“自然改造论”研究提供全面的科学的理论框架。其实,由于其突出的“实践转向”,马克思实践哲学内在地包含了极其丰富的“自然改造论”思想。在这些思想的指导下,进行“自然改造论”研究,不仅能使技术哲学作为一个哲学学科得以成长,而且也会推进马克思实践哲学的发展。如陈昌曙先生所言,“离开自然改造论,实践唯物主义就会被架空。”

综上所述,技术哲学要融入现代哲学的主流必须定位于“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事实上,当前欧美技术哲学的发展已经有走向这一定位的端倪。与经典技术哲学家相比,美国当代技术哲学家伯格曼、伊德和费恩伯格都更加走向现实的感性的生活世界。伯格曼发现当代生活中存在着“装置范式”(deviceparadigm),伊德揭示了技术制品与人的中介联系(relationsofmediation)、他性联系(alterityrelations)和背景联系(backgroundrelations)。两人都专注于日常生活,但都没有关注产生技术装置或技术制品的技术实践活动。比较而言,费恩伯格更关注技术实践领域,他的“工具化理论”(instrumentalizationtheory)就是描述技术制品成为社会的适用工具的实践过程。当前,这种向现实的感性的生活世界的回归,在欧美技术哲学界已发展成为一场“经验转向”运动。它主张,技术哲学研究必须立足于对技术“内部”的认识,“必须基于对技术实践本身的理解,即技术制品是如何被设计、开发和生产的。”目前,“技术哲学的经验转向”还是初步的,可以预见,其进一步的发展必将指向技术实践论本身,必将使技术实践论研究凸显出来。因为只有这样,技术哲学才能从“关注技术制品使用者阶段(theuserphase)转移到关注其设计、开发和生产阶段”,[]才能真正打开“全新的研究领域”。这也意味着,这场在欧美兴起的“技术哲学经验转向”只有彻底地走上“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之途,方能实现其目标。

二 技术哲学研究的关键:技术创新哲学研究

一旦把技术哲学研究定位于“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那么在技术哲学研究的众多主题中,技术创新哲学研究就显得特别关键和紧迫。它不再仅仅是属于“技术哲学的应用研究”或“技术方法论研究”领域,而是属于整个技术哲学研究的基础。可以说,没有深入的技术创新哲学研究,作为“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的技术哲学就难以真正确立。从建设“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的角度来看技术创新哲学研究的重要性突出表现在以下几点:

其一,从理论逻辑来看,技术创新是技术成为技术的实践过程,技术哲学研究只有牢牢抓住这一技术形成的实践过程,才能向技术“敞开”,揭示技术的内在本质。历史上通常认为,技术是发明家的创造,而创造本身是一种无结构、无过程的心理顿悟,似乎是“来无踪迹”、“带有魔幻色彩”。这种技术创造的“恩赐说”L29J已先行地限制了人们对“技术内部的认识。现在人们则认为,技术从构思到社会的实际应用是一个复杂的创造性的技术与社会相互建构的过程。其中,技术的、经济的、政治的、社会文化的和自然地理的诸多因素相互作用,最终产生与社会相适应的技术、与技术相适应的社会。这个技术产生的实践过程,这个技术成其所是的实践过程,被称之为“技术创新”。可见,“技术创新”概念本身就意含着使技术创造过程“祛魅”,使其“物质化”而纳入实践范畴的意思,已经内在地向“技术内部”的认识敞开。所以。只有研究技术创新,才可能切实知晓技术是什么,它何以可能、何以产生。实质上,德韶尔早就明确地指出了这一点他认为,技术哲学惟有研究技术创造活动,才能发现“技术是如何可能的”。他正确地指出:“为了遇见技术的本质,我们必须到新形式首次被创造的地方去寻找。大规模工业生产只是类似于诗和音乐作品的复制和再生产,而只有在艺术家的创造活动那里我们才更接近于诗和音乐的本质。技术的核心是发明。只可惜,他把技术创造活动主要归之于发明家的“内在的作出”(innerworkingout),而未能正确地把它视为物质性的社会实践活动。德韶尔这种原本正确的技术哲学研究思想,在后来的技术哲学研究中没有被实行。从整体上看,实际的技术哲学研究“最惊人的共同特征就是技术的外部化方法”。目前,在那些打算“认真对待技术”的哲学家那里,德韶尔的这个思想才逐渐成为技术哲学研究的一个根本性的指导思想。

其二,从历史实践来看,技术创新始终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轴心,技术哲学研究只有牢牢抓住这一社会发展轴心,才能向现实社会“敞开”,指导和推动现实社会的发展。在古代,这个社会发展轴心是隐含着的,可以从史前各种先王从事创造的传说中窥其踪迹,如《易·系辞》讲中国先王伏羲作八卦、网罟,神农作耜耒,黄帝尧舜作舟楫、杵臼、弧矢等;在现代,这个社会发展轴心是显在的,种种事实显示,技术创新是现代企业和社会的活力之源,是经济发展、生产率增长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基本驱动力。技术创新正作为第一生产力、第一竞争力、第一战斗力,成为世界各国企业家、政治家、军事家头等关切的主题。从历史深处看,从宏观上说,技术创新的体制化始于19世纪末,经过一个世纪的发展,技术创新已经发展成为当代社会物质生产实践的创造性本体,越来越成为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的基础和标志。从微观上说,技术创新恰恰就是一个新的“制作社会”的形成过程。所以,研究技术创新,必将密切技术哲学研究与社会实际的联系,从而促进实际社会问题的解决和发展。如果不“下沉”到“技术创新”层面,则技术哲学研究就不可能实现其重在“改造世界”哲学旨趣。譬如,芒福德、马尔库塞、弗洛姆提出的技术人性化的思想,若要真正作用于现实社会的生活,则必须发展出相应的较为具体的人性化技术创新理论。

其三,从技术哲学自身发展看,技术哲学研究之所以分裂为工程的和人文的两个对立的流派,主要是因为各自偏执于一端:工程的技术哲学,以技术发明为主要研究对象,只关心纯粹技术是如何可能的,而忽视了技术与整个社会的复杂关系;人文的技术哲学,以技术的社会影响为主要研究对象,只关心从人文社会的角度评价技术,往往对技术持敌对态度,而忽视了对技术自身的全面认识。由前所述,技术创新是技术成其所是的技术一社会过程,技术哲学研究技术创新,既能向技术“敞开”,又能向社会“敞开”。由此,研究技术创新可以在工程的技术哲学与人文的技术哲学之间架起桥梁,实现两者的融通,从而为建立一种健全的、连贯的、一致的技术哲学奠定基础。譬如,基于马克思实践哲学,研究技术创新实践活动至少要包括“实践结构论”和“实践形态论”,而要研究这两方面的内容就必须把“工程的”和“人文的”研究视角结合起来,工程技术哲学视野中的“技术创新实践结构论”必须有人文的透视,而人文技术哲学视野中的“技术创新实践形态论”必须有工程的基础。

另外,进行技术创新研究于我国技术哲学研究有特殊的意义。一方面,研究技术创新是我国技术哲学研究积极面向社会主义实践的需要。我国企业搞活、民族复兴最终要落实到技术创新上来。面对全球化、生态化、信息化、知识化的严峻挑战和人口多、底子薄、人均资源相对短缺的国情,如何依靠技术创新求发展是我国社会主义实践中的一个关键性难题。为解决这个问题而提供哲学智慧是当代中国技术哲学家的责无旁贷的任务。另一方面,研究技术创新是我国技术哲学研究创特色的可能之所在。我国的技术哲学研究不能再走一味的引进一述评的学科跟随战略。鉴于国际上技术哲学研究尚处于前范式时期,我国技术哲学研究,只要立足中国现实,视野开阔,在通晓思维的历史和成就的基础上,是有可能创出中国特色的技术哲学理论的。与发达国家相比较,作为“晚发外生型”现代化的国家,面对前述的严峻挑战和国情,我国技术创新涉及因素尤为复杂,进行得尤为艰难,因而构成突出的社会实践问题。牢牢抓住当代中国技术创新实践,以马克思实践哲学为指导,我国技术哲学研究或许能创出自己的特色。

第5篇

[论文关键词]马克思;现实的个人;出发点

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发展是从黑格尔开始,经过费尔巴哈,最后“成为马克思”的过程。通过对马克思思想形成过程的研究,我们可以发现,“现实的个人”是理论体系的立足点。准确地理解这一立足点,有助于我们从逻辑和历史,从理论和实践上完整地掌握理论。

一、马克思对“现实的人”的探索过程

马克思是在德国开始自己的理论活动的,是从接受德国古典哲学的教育开始的。无论是黑格尔、青年黑格尔学派,还是费尔巴哈,都对马克思早期的思想产生过深远的影响。马克思得益于德国古典哲学的优秀遗产,但他没有以此为限,他清晰地看到这些哲学内在的缺陷:与现实生活的相互脱离,缺乏一个现实的、物质的前提。因此,马克思在继承中批判,在批判中继承,并不断地清算、超越这些思想。

1.马克思吸收黑格尔哲学的合理思想,批判黑格尔的“绝对精神”

德国古典哲学最著名的代表黑格尔在人类思想史上创立了一个包括自然、社会和精神领域在内的、庞大的客观唯心主义体系,并把“绝对精神”看作是这个体系的本质。他提出的人学思想对马克思有着重要的影响。黑格尔看到了人是在社会历史中活动的存在物,并且指出要通过劳动、通过人的活动来理解人的本质。但是,黑格尔是客观唯心主义者,他提出的劳动是抽象的精神劳动,根本异质于马克思提出的物质生产实践的劳动解释。他夸大人的精神属性,强调人是精神存在物:“理性是世界的灵魂,理性居住在世界中,理性构成世界的内在的、固有的、深邃的本性,或者说,理性是世界的本性”,“人能超出他的自然存在,即由于作为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存在,区别于外部的自然界” “就人作为精神来说,他不是一个自然存在”。可见,黑格尔看来,人和人的本质是和自我意识等同的,人是抽象的精神存在物。由于黑格尔不承认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不懂得客观实在的人及其物质实践活动在社会历史中的作用,而是用所谓“绝对精神”、“理性的自我运动”来描述社会历史的发展,其结果“只是为那种历史的运动找到抽象的、逻辑的、思辨的表达”。马克思吸收了黑格尔有关劳动和社会历史的合理思想,但是坚决批判了他的唯心主义,尖锐指出:“黑格尔唯一知道并承认的劳动是抽象的精神的劳动”。特别是在1842年,担任《莱茵报》主编期间,由于有机会、有条件接触当时现实中许多重大的经济和政治问题,马克思不得不“回到人间”,思考解决现实问题的办法,这使得他对黑格尔思辨哲学与现实严重脱离感到很为难。在马克思看来,以往哲学陷在纯思辨的泥沼里,是不符合哲学的真正本质的。

2.马克思转向费尔巴哈,对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超越

马克思的思想开始发生转变,而这种转变是以费尔巴哈作为桥梁和纽带的。马克思借助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尽管这种唯物主义带着浓厚的人本主义色彩,来批判和清算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费尔巴哈坚决反对黑格尔把绝对精神作为世界和人的本质的思辨观点,他在批判上帝和黑格尔绝对观念的基础上回到人和自然界上来,他以人来代替自我意识,以人的本质来代替神的本质,重新确立了人在哲学中的地位。《未来哲学原理》中,费尔巴哈把自己的哲学称为人的哲学并把它和旧哲学相对立:“作为人的哲学的新哲学则不然,它主要地也是为人的哲学”。在《黑格尔哲学批判》中,他说:“艺术上最高的东西是人的形象。在哲学上最高的东西是人的本质。””由此得出:“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一命题。马克思接受了费尔巴哈这一思想,并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得到充分的体现。在《手稿》的序言,马克思就对费尔巴哈进行了高度的赞扬和肯定。在该著作中,马克思也沿用了费尔巴哈的类、类生活、类本质等术语来探讨“历史之谜”。但是费尔巴哈把人仅仅归结为“自然界的产物”,表面上他讲“现实的个人”,但他所讲的“现实的个人”只是人人都要吃、喝、住、用等自然的需要。费尔巴哈所讲的人与人的关系只是爱与友情的关系,而且是观念化了的爱与友情,除此之外,“他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还有什么其他的‘人的关系。于是,“人的本质被理解为‘类’,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人纯粹自然地联系起来的共同性”J。他所说的“现实的人”实际上是抽象的“人”。他对“人性”或“人的本质”的理解,最终诉诸的是“最高的直观”和理想的“类的平等化”,这正是再度把感性思辨化了。这又给马克思的思想发展造成了新的束缚。

但马克思并不是纯粹的费尔巴哈派,他在接受费尔巴哈人本主义思想的同时,也不断地超越这些思想,对这些思想进行创造性的改造。马克思批判费尔巴哈“还从来没有看到现实存在着的、活动的人,而是停留于抽象的‘人’,并且仅仅限于在感情范围内承认‘现实的、单个的、肉体的人,他不了解人的社会存在,不了解人的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因此不懂得社会实践这种“感性的活动”所创造的人类世界对现实的人的重要意义,不能认识人是从事社会实践和社会生活的存在物。肃清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影响为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科学、详细地阐述“现实的个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3.马克思反对施蒂纳,彻底粉碎青年黑格尔学派的唯心史观

青年黑格尔派成员中继鲍威尔后的又一个“宝贝”施蒂纳则以“唯一者”——“唯一的个人”取代了费尔巴哈的“类”,把目光从普遍转向个别,从“类”转向个体。在《唯一者及其所有物》中,施蒂纳以三个最基本的哲学范畴:唯实主义、唯心主义、利己主义为基础,并在人的个体发展之中对应找到儿童、青年、成人三个阶段。这样,“人”的发展的唯一结果就是唯实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否定的统一,即真正的利己主义,就是达到施蒂纳所说的“唯一者”。施蒂纳的“唯~者”说到底就是“我”,一个不受任何约束的、绝对自由的主体,历史的最后创造者,一切存在中的最高存在,不管是我的本质还是人的本质都不能站在我之上。施蒂纳关于“人”的论述归根到底就在于把人的现实发展归结为人的“自我发现”,把一切现实关系统统归结为纯意识的关系。马克思对此批判说:施蒂纳’对德国哲学的幻想的无限信仰集中地表现在:他不断地把‘人’作为单独行动的个人强加给历史;他认为‘人’创造了历史”,他“无条件地接受了费尔巴哈的幻想,并以此为根据继续创立自己的理论”-。这种以精神解释历史的观点是黑格尔哲学的翻版。

马克思在批判费尔巴哈抽象的人和施蒂纳的“唯一者”,以及“真正的社会主义者”基础上,把自己的立足点放在历史唯物主义上,抛弃了对抽象的“人”的崇拜,针锋相对地提出了“现实的个人”。他对于“现实的人”的表述有一个在本体论上突破纯粹意识之内在性的新境遇作为其深刻的背景,即把人从本源上看作是在世界中存在的。这是以“感性活动”立论的本体论,最初阐发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而后概括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现在则凝结在《德意志意识形态》的“现实的个人”这个概念上。

马克思形成现实的个人概念后,便以它作为考察人类社会历史的前提和出发点。“德国哲学从天国降到人间;和它完全相反,这里我们是从人间升到天国。这就是说,我们不是从人们所说的、所设想的、所想象的东西出发,也不是从口头说的、思考出来的、设想出来的、想象出来的人出发,去理解有血有肉的人。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且从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中还可以描绘出这一生活过程在意识形态上的反射和反响的发展。”正是从现实的个人出发,马克思才得以扬弃和超越以往的各种社会历史理论,揭示人类历史的基本规律,创立了唯物主义的历史观。

二、马克思对“现实的人”的特点分析

马克思之所以能超越前人发现关于人自己的真理,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开始要谈的前提不是任意提出的,不是教条,而是一些只有在想象中才能撇开的现实前提。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是他们的活动和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包括他们已有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创造出来的物质生活条件。因此,这些前提可以用纯粹经验的方法来确认”。这从马克思对“现实的个人”的特点分析中可以得出进一步详细的说明。

1.马克思学说中的“现实的人”是能动的。

马克思强调世界上的事物正是由于主体的活动才存在的,正是由于主体的活动才把它与其他事物区别开来,“可以根据意识、宗教或随便别的什么来区别人和动物。一当人开始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的时候,这一步是有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的,人本身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人们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同时间接地生产着自己的物质生活本身”。作为社会生产主体的人也是由于人的活动才存在,才把它与其他事物区别开来,它的特征也是由它们的活动决定的。 转贴于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指出:“这种考察方法不是没有前提的。它从现实的前提出发,它一刻也不离开这种前提。它的前提是人,但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只要描绘出这个能动的生活过程,历史就不再像那些本身还是抽象的经验论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些僵死的事实的汇集,也不再像唯心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想象的主体的想象活动。”马克思在这里表明了他对“现实的人”的理解,要从人的活动理解,从它的活动的能动的过程理解,作为活动的主体来理解。

人的活动是多层次多方面的,其中居于核心和主导地位的是劳动,即生产实践活动,它是人类得以从自然界分化出来、人和社会得以存在和发展的基础,也是人和社会之间各种关系得以形成、发展和变化的基础。认识“现实的人”必须抓住生产实践这个关键性环节。早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就已经开始把劳动与“个人”联系起来加以考察,在《手稿》中,他通过“异化劳动”来探讨“人的本质复归”。虽然在那里他所建立起来的还不是感性活动与现实的个人之间的联系,但至少已经意识到要从劳动的角度来规定“个人”。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到《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再到《德意志意识形态》,马克思一步步地接近了“感性活动”这个重要概念,并最终确认了现实的个人就是进行感性活动的个人。因此,我们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可以看到,马克思反复强调他所说的“现实中的个人”“是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人”,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

2.马克思学说中的“现实的人”是客观的。

从“现实的个人”出发,实质就是从物质生产出发,既然人是在社会中从事生产的人,那么,他必然会受到生产的物质条件的制约。“这些个人是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因而是在一定的物质的、不受他们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条件下能动地表现自己”。

对“现实的个人”的客观性,对“现实韵个人”由生产的物质条件决定的,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有精辟的论述。马克思说:“现实的个人”,“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一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因而,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从事物质资料生产活动的“现实的个人”是客观的,这不仅因为它们的状况取决于它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是客观的,而且因为它们的存在、它们的活动也是客观的。马克思指出:“每一代都立足于前一代所达到的基础上,继续发展前一代的工业和交往,并随着需要的改变而改变它的社会制度。甚至连最简单的‘感性确定性’的对象也只是由于社会发展、由于工业和商业交往才提供给他的。”

3.马克思学说中的人的本质是一种社会关系。

马克思坚持把现实的个人、他们的物质生产活动以及生产的物质条件相统一起来进行研究,就不可避免地会进人到社会历史的范围内考察现实的人在进行活动时所形成的关系,最终得出人的本质是一种社会关系。

马克思说:“人的本质是人的真正的社会联系”“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侧这是马克思直接论述“人的本质”概念的两句话。把人的本质理解为一种社会关系是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思想变化的一个关键。在马克思看来,人的本质是一个关系范畴,社会生产关系才反映人的本质。正像马克思在发挥自己的上述观点时所指出的,“每个个人和每一代当作现成的东西承受下来的生产力、资金和社会交往形式(即生产关系一引者)的总和是哲学家们想象为‘实体’和‘人的本质’的东西的现实基础。”

第6篇

“马克思企业理论”首先是企业理论在现代语境下的一个舶来用语,甚至相对于马克思学派而言,它至今也还是一个“非惯常用语”。在国内较早出现的有代表性的关于企业理论的综述文章中,如钱颖一(1989)[1]1-30,以及杨小凯(1994)[2],均未能提及“马克思企业理论”术语,而且均不约而同地认为:真正的企业理论是为Coase的1937年的经典论文所首创。这似乎也成了“定论”。国内一些学者因而迁就地“把马克思对剩余价值生产过程的分析称作马克思的‘企业理论’”[3]167-199。而事实上也只是进入1990年代以后①,马克思企业理论这一术语才得以在国内开始普及和被延用,表明起码在企业理论方面,马克思学派还没有充分掌握自己的“话语权”②。这个经济现象和理论事实显然与“科斯主义企业理论”③的主导直接相关。

深入剖析科斯主义企业理论在国内的兴起及其占据主导地位,有着两个基本的理由。一是理论需求原因。为《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厂商理论”辞条撰写专栏的作者虽然宣称:“现在值得怀疑的是,经济学家是否仍然同意‘厂商理论’词目中所指明的内容……但在此刻我想还是让这一点含蓄一些为好”,但最终仍旧以科斯主义企业理论为撰写条目的开端[4]381-388。充分表明科斯主义企业理论已经通过对企业性质的基本问题的提出以及解答,在多大程度上实质地调整和改造了新古典范式的保护带条件,并相应成为了“新古典制度经济学企业理论”的理论硬核。二是实践需求原因。经济转轨以来,我国由于客观具有指导和解决企业具体实践问题的理论需要,尤其是国有企业改革急需理论上的指导,而传统的政治经济学未能及时提供适当的理论工具,这就为科斯主义企业理论在国内的传播和运用提供了契机。

所以一时间,科斯主义企业理论备受中国学者追捧,被视为“科学理论”,并试图将其应用于中国企业改革和发展的实践。以上两点分析同时表明:实践的超前性与理论的滞后性是促使科斯主义企业理论得以在国内迅速扩散的深层次的现实理由。

科斯主义企业理论在实践意义上向马克思经济理论提出挑战,它反过来说明,不是实践出了问题,而恰恰是理论本身未能及时地做出解答。这就给马克思经济理论在现当代的发展提出了严峻考验,它必将会遭到诘问:马克思经济理论在现当代能够回答什么?而对这一问题的回答也如同问题本身一样无穷无尽,因为科斯主义企业理论本身也同样经历着“发展”。

正是基于这一背景,国内学者从批判性角度,在对科斯主义企业理论的回应中,对马克思企业理论进行了全方位的研究。对此,本文以下加以述评,并提出进一步的展望。

二、批判视角的马克思企业理论:综述

显然任何理论回应都是由感性思维向理性思维的逐步的建构过程,并会带有明显的阶段性建构的特征,由中国学派①所发起的这场对科斯主义企业理论的深度回应,也不会例外。从回应的形式和特点归类,分为四种表现或四个方面:一为“批判”,二为“回溯”,三为“比较”,四为“建构”。但从“回应”的内容及其方式看,第一种表现仍然是基本方面,后三种表现只是辅助方面,是基本方面的配合或其直接的展开和延续。即所谓“批判”,不过是指正面的和直接的批判;所谓“回溯”,不过是指反面和间接的批判;所谓“比较”,则不过是指侧面意义的批判;而所谓“建构”,也不过仍旧限于批判基础上的外推或延伸。因此,以下把它概括为:总体以“批判”为中心的沿四条线索的分别展开。

第一条线索:理论批判及其深化

由中国学者或以中国为背景的中国海外学者所发动和发起的对科斯主义企业理论的批判,肇始于对交易费用范畴或理论的不满和批评。这一线索按其理论批判的实际进程及其深度,具体地又可以细分为三个子阶段:第一阶段(1980年代末至1990年代中期)局限于对交易费用理论本身的主要缺陷进行分析,立足的是交易费用理论自身的逻辑,代表性的分析有单伟建(1989)的交易费用经济学视角下的分析[5]61-89、黄少安(1995)的产权经济学视角下的分析[6];第二阶段(1990年代中期至1990年代末)逐步上升为立足于《资本论》和方法论层面对交易费用理论的基本范式,进行整体剖析与批评,其中代表性的是张银杰(1998)的基于资本主义企业理论范式的整体剖析[7],以及林岗、张宇(2000)的基于产权分析范式的整体批评[8];第三阶段(2000年代初至今)从方法论层面和角度,进一步着眼于对科斯主义企业理论所依据的“交易费用分析框架”进行整体上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代表性的是刘元春(2001)的分析,刘元春给出的分析结论是:(1)在动态宏观的视野下,交易费用分析框架无论从其基础理论逻辑、核心理论范畴,还是主要理论结论来看,都是不成立的,(2)从交易费用的角度进行制度分析,不能完全把握制度的本质和经济绩效的根源,并会在错误地处理许多理论范畴和分析方法的同时,得出一些与现实相冲突的理论结论[9]3-4。

第二条线索:通过理论回溯在原典中寻找理论依据

正如程恩富(2002)教授指出:“所有读过马克思《资本论》的正直学者都会承认,即使不谈其他著作,也完全可以说《资本论》早已形成关于企业的起源、本质、规模和治理结构等一整套较为系统的学说,而且十分深刻”[10]200-216,所有严肃的马克思经济学研究者也都会认为:马克思本人具有关于企业理论的系统的思想构建。于是,几乎在第一条线索开辟的同时,第二条线索就平行开始了,并形成了对第一条线索的直接补充。简单地说,国内学者通过对马克思本人关于企业理论的重要论述的回溯,由此形成了对于马克思企业理论的传统范式意义上的基本认识。其内容要点包括:(1)总体工人(总体劳动)[11],或组合劳动创造企业价值[12];(2)马克思不仅具有完备的企业理论体系[13],而且是最科学的企业理论[14],即立足于《资本论》而言,第1卷揭示了资本主义企业理论的历史形态:分析企业的起源、生产本质[15]、内部雇佣契约关系[10]200-216,以及规模变迁[16],第2卷揭示了资本主义企业理论的逻辑形态:分析企业的职能、费用[10]200-216,以及企业资本的运动,第3卷则揭示了资本主义企业理论的现实形态:分析企业对高额利润的追求、企业有机构成变动以及企业内部结构的委托关系[17]367-402;(3)企业理论是马克思经济学的精髓[3]167-199,马克思企业学说是关于企业的本质理论[10]200-216,马克思的企业理论实质是一种对资本统治劳动进行历史和经济分析的企业理论[3]167-199,是资本主义企业理论[10]200-216;(4)马克思将资本主义工厂制度或企业理解为一种生产方式,既是一个技术分析范式――从生产力和技术关系看待的内部具有分工协作关系的团队生产,也是一个经济分析范式――从生产关系和经济关系看待的在历史中逐渐形成的以不对称所有制关系为基础的进行商品生产和交换的经济组织[18],所以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企业是由资本主义市场中的劳动力出卖合约的实施所形成的[19],这种契约(实施)的本质和意义在于资本家能够获得剩余价值[10]200-216。

第三条线索:以理论批判为指导的系统比较

第三条线索是批判视角的初步系统化,即系统比较马克思企业理论与科斯主义企业理论在方法论和内容层面的各个不同点。分为三个方面,包括:(1)两种企业性质研究思路。简言之,前者正确处理了企业性质研究的两个层面(社会生产的组织形式和社会经济的产权结构)内容的辩证关系,具有内在统一性的性质特征,但偏好于长期制度分析,相对忽略于短期制度变动分析[15]。(2)两种企业起源理论解说(分工协作说和交易费用说)。比较的结果:Coase对劳动分工的批驳是基于一种错误的理论前提进行的,而相反,马克思也并未完全忽略交易费用这一引发企业起源的实质因素[20]。(3)两种企业效率认识观。马克思所讲的企业效率是从历史角度看待的,相反,Coase所讲的企业效率是从市场角度看待的,所以科斯主义企业理论完全承袭新古典理论,以效率为标准来对企业的内部控制及分配问题进行研究,在其看来,企业内部的权威和命令不是权力关系,而是效率的体现,即效率和分配被当作同一个问题[21];另一方面,经济学也可以同时为两者确立共同的效率标准,这就是马克思经济学的绩效准则:在马克思经济学中,价值是企业组织的绩效目标,价值反映私人劳动的社会性特征,企业组织因此可以被视为能够通过不断提高私人劳动社会性的一种具有绩效意义的经济组织形式改进[22]。(4)两种企业理论方法论。前者以唯物辩证法作为研究的根本方法,其理论始终贯穿着唯物史观,后者以个人主义方法论作为研究的基础,其理论渗透着唯心史观,前者以“历史的、现实的人”作为研究出发点,使其理论研究在辩证联系中展开,后者以“新经济人”假设作为研究出发点,使其理论陷入了形而上学思维;以及前者运用系统发展的观点,在生产与交换的有机结合中研究企业问题,后者采用静态比较的方法,仅仅局限于交换领域和市场运行层面研究企业问题[23],但两种企业理论同时存在共性,在一定意义上又可以说具有互补性[24]。

第四条线索:以理论批判为基本视阈和依托的尝试性理论建构

批判本身的累积必然引发直接的理论建构需求。从而,沿着前面三条线索,并总体以之为逻辑基点和基本的理论视阈,一些青年学者提出在马克思体系的架构内,适当发展马克思企业理论以及对其基本分析框架进行适度理论建构的设想。本文把它归纳为第四条线索。它初步显露出四个方面的理论建构取向:一是在系统整理唯物史观与企业理论的内在关系的基础上,由马克思的宏观经济权力理论出发[9],可以用现代经济学语言发展出的权力与企业治理理论的分析框架[25];二是在对资本主义生产组织产生和变迁过程进行全面的经济学分析的基础上,着眼于基础理论分析,初构了具有正统分析性质的生产组织理论的一般分析框架[26];三是具体地着眼于企业经济学与管理理论的内在渊源关系,以创建企业理论分析的工具箱为基本导向,初次尝试了具有分析视角性质的企业组织运行分析[27];四是以一般抽象出“协调劳动”范畴为基础,从协调出发系统考察企业经济组织(作为协调机制)的历史演变,揭示劳动的协调问题对于企业价值创造的重大意义[28];五是由企业理论史的特殊视角出发,试图在一个更广阔的历史语境下,对科斯主义企业理论与马克思企业理论进行比较和综合研究[29],等等。

通过对科斯主义企业理论的系统批判和回应,国内的研究者所得到的基本成果有两点:第一,马克思并非没有企业理论,企业理论也并非Coase所首创,早在Coase发表“企业性质”著名论文之前,马克思就建立了系统完备的企业理论;第二,马克思企业理论与科斯主义企业理论是分属两个不同体系的两种企业理论范式。但也应当看到,理论回应还只能是初步并且有待展开的,它的下一步发展演化方向,仍旧拭目以待。

三、评论

既有的马克思企业理论研究实际上均是在的传统分析视角下以及狭义(政治经济学)体系之内进行的。它具有如下四个特点:

1.以剩余价值理论作为分析本体。(1)马克思的分析以资本主义企业内部两大阶级的产权关系为主线,在他看来,企业产权制度是一种能够使市场交易的平等权利转化为企业内部不平等权利的神奇机制,即企业内部的权力结构呈现高度不平等的特征,使得资本家可以采用雇佣制统治着整个企业劳动大军,从而解决了剩余价值从何而来这个基本难题,然后以剩余价值的生产为题,对资本主义企业的生产过程进行全面考察,特别是对分工、协作、机器大生产所创造的劳动生产率如何转化为资本生产力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15];(2)马克思企业理论作为一种体现资本统治劳动的企业理论,核心内容是分析剩余价值的生产与获取,因而资本家作为“人格化的资本”能够始终处于企业等级制组织的最高层,被马克思作为现实假设当作企业分析的出发点[3]167-199;(3)如果说剩余价值可以作为企业实体(关系),则这是一种不平等的契约关系,并且也可以称为“企业的契约本质”的话[10]200-216,则决定这种企业本质的正是历史的生产力关系以及特定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3]167-199,也就是历史形成的技术和协作关系以及特定的资本家权威关系[10]200-216。

2.立足于《资本论》进行解读。(1)马克思对资本的讨论一开始就是从企业层次上切入的,他对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分析,特别是《资本论》第1卷的分析几乎全部是围绕资本主义企业的内部关系展开的[15];(2)立足于《资本论》,使得马克思企业理论能够抛弃新古典经济学的企业概念,能够有力地清除“管理工资论”的理论遮蔽,能够兼容以契约来解释企业内指挥关系的分析视角,以及能够给出“完整的资本概念”和不断随实践发展的“产业后备军学说”[3]167-199,等等;(3)马克思企业理论包括企业内分工理论、协作理论以及剩余价值理论三个部分,从分工和协作理论看,企业是要素所有者为分享“合作剩余”而达成的合约[30],从剩余价值理论看,马克思事实上区分了两种企业:率先进行工艺创新、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创新型企业,以及迫于竞争压力而进行模仿的适应型企业[31]。

3.重方法论批判,轻内容构建。(1)“回到马克思”的理论情结完全转化为方法论上的批判情结[14],从而高扬了唯物史观方法论的作为硬核的决定作用,把马克思企业理论的科学与正确性全面地归结为方法论层面的科学与正确性[23];(2)唯物史观方法论对于企业理论研究的渗透具体化为: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辩证运动规律中揭示企业制度的起源及其演变问题[32],在一定时期的社会生产关系中研究企业的经济性质问题,把契约关系看作经济关系的法律体现,以及在生产和交换有机结合中研究企业内部关系及企业与市场的关系,等等[23];(3)马克思企业理论在坚持对科斯主义企业理论进行方法论批判的同时,在内容上却依旧拘泥于和仿照后者的理论分析框架和范式,从企业的性质、起源、边界和内部关系来挖掘和重新梳理马克思企业理论[26]4,这显然进一步加深了人们对于马克思企业理论的能够作为一个完整体系的怀疑[33]。

4.重经济哲学分析,轻经济学分析。(1)从狭义层面看,企业理论被直接归结为剩余价值理论,从广义层面看,唯物史观的分析被孤立于劳动价值论的分析,后者无论从方法还是内容两个方面都没有实现与唯物史观的有机结合;(2)并且,我国当前的经济理论学者的注意力仍然着重在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研究[34]68,因而侧重点始终放在了狭义体系之内关于企业本质的作为传统分析范式的框架研究上,即企业分析被看作一个技术分析模式与权威分析模式的直接的耦合体;(3)就根本而言,作为经过适当的概念化、程式化,即可用以解释、刻画和指导企业特征和行为的企业理论体系――企业经济学,在我国还远未成长起来,在此意义上讲,恩格斯关于广义政治经济学的设想依然急切地“有待于创造”。

在一些学者看来[3]167-199,以剩余价值理论作为企业分析的理论本体,可以充分显露出马克思企业理论迥异于科斯主义企业理论之处。即前者剖析资本主义的劳动过程和生产过程,后者剖析资本主义的交易过程和市场过程,前者是现实(或真实)的,后者是抽象(或虚拟)的,以及前者是历史(或理论)的,后者是逻辑(或方法)的,从而两者都可以距离价值理论很远。马克思企业理论也不例外,劳动价值论只是马克思用来论证资本在企业中统治和剥削劳动的思维工具,它并不必然提供企业分析的基础。

这里引出的问题是,即使是Coase所提供的企业分析也并不必然是纯粹的交换视角,交易费用分析并不等于纯粹的交易分析,反过来,马克思虽然没有使用过“交易费用”的名词,但其在《资本论》中对交易费用的思想确有深刻的见解。即在马克思看来,“非生产”就是交易、“非交易”就是生产,“生产+交易”构成概括全部社会经济活动的最高经济范畴[32],这说明马克思在把生产概念一般化的过程中(即提出“生产一般”范畴),并不完全排斥交易分析。马克思企业理论对于科斯主义企业理论的整体吸纳完全可以基于“生产一般”进行。问题的解答因而需要从剩余价值理论上溯到劳动价值理论,为企业分析奠定真正的分析基础。

但如果说立足于《资本论》可以把马克思分析企业本质的框架简单规定为“技术+权威”,那么,“合约因素”如何与之兼容?即一方面,“企业的契约本质”仍旧界定了合约的两分:处于市场中的平等的劳动力合约以及处于企业内的不平等的雇佣劳动合约,这两种性质不同甚至完全对立的合约形式如何被有效地理论统一起来?毕竟在《资本论》中,资本主义企业在内部组织关系上是同质的,企业内生产关系可以归约为资本与劳动的对抗性的生产关系[28];另一方面,即使是完整的资本概念,也不能根本解决“资本裂变”问题[36],因此,其背后隐藏着劳资关系的历史与逻辑的重新整合问题,也就是资本演化如何与劳动演化对接起来进行分析,并进而考虑如何真正面临人力资本产权对公司治理传统理论命题的挑战的问题[37],等等。

马克思范式的最硬的纲领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也是马克思体系之内的唯一的一个全称命题[34]。言下之意,剩余价值理论只是服从于唯物史观的实践和理论的论证。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研究不仅包括经济哲学层面而且包括经济学层面[38]。如果不是固守于马克思的狭义体系,而把马克思关于狭义体系的成熟思想和论述嵌入广义过程来理解和掌握,以此视角审视,则马克思企业理论的现代分析范式框架可以被概括为“技术+权威+合约”,相应的企业本质也可以被解析为“对劳动合约的特别的历史运用”[39]。这样,马克思企业理论的传统分析范式,不在于缺少理论本体或内容本体,而在于缺少方法本体,乃至根本缺少“问题本体”,致使它既不能够解决理论本身的方法问题,同时也不能够有效地把实践问题本体引入理论问题本体之中。

四、结论及展望

现有的企业理论研究文献,正朝着多个彼此既独立又关联的方向进行发展,显得在形式上难以统一和融合。马克思企业理论研究也不例外。国内学者的企业分析,既不同于西方学者对于劳动价值论的“断然舍弃”(囿于某种程度上的激进的劳动过程理论),而试图总体保留劳动价值论分析,也不同于西方主流经济学学者对于在效率属性分析上持有的“超然理论态度”,试图依旧在坚持劳动价值论的理论前提条件不变的基础上,将权力与效率的分析及其观点重新统一起来。但不管怎么说,国内学者的研究始终没有能够寻找到乃至建立起在劳动价值论与企业理论之间的适当的中介分析形式。

进一步地,我们认为,立足于广义体系和视角,国内学者对马克思企业理论的既有研究则是“有问题”的:其实质是把马克思的“两大伟大发现”具体统一于企业分析中,但不足之处是相对忽略了劳动价值论的应有理论地位,显然就谈不上发展从劳动价值论到企业理论的内在逻辑了。因此,客观需要一个能够兼容问题意识的马克思企业理论的“现代分析范式”。但即使是后者也不应该是对前者的单纯的替代(形式),它更可能是按照某种进路由前者所进一步推动的。所以真正能够保留马克思企业理论研究的连续性特点,焕发既有的研究文献可以累积的原则内涵的途径在于:坚持从劳动价值论出发,努力梳理一个逻辑一致的企业理论分析框架,并重新把劳动价值论与劳动过程理论在权力与效率分析相统一的视阈内有机结合起来。

总之,马克思企业理论的批判性反思是一个重大的理论发掘,但它本身丝毫不掩盖国内学者针对科斯主义企业理论主导地位所作回应取得的理论成果,只是它反过来提醒人们:马克思企业理论似乎还存在其他的发展路径,比如改革之初的企业本位论,而问题的重中之重是,我们必须尽快找寻到本应该属于马克思企业理论自己的原初结构形式,并切实加强马克思体系的自我理论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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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篇

论文摘要:关于劳动价值论中劳动创造价值、物化劳动是否创造价值以及劳动价值论的现实指导意义等问题的认识,必须建立在尊重劳动价值理论的基础之上。

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创立100多年来,一直存在多方面的争议,其中包括价值是不是由劳动创造的,劳动价值论以现实指导意义何在,物化劳动是否创造价值等等。随着 现代 科学 技术的 发展 ,生产自动化、 电子 化甚至电脑化的出现,生产中需要投入的活劳动要素相对减少,而需要大量资金投入的包括机器、设备、新工艺、新产品在内的资本要素,即物化劳动要素却急剧增多,很多产品似乎不需要人的活劳动参与就能生产出来。那么,该如何看待这些问题?笔者认为,讨论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必须采用全面的观点,整体地看待劳动价值论的真正含义。

一、关于劳动创造价值问题

劳动价值论从无产阶级立场出发,用 历史 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方法揭示出“人类的抽象劳动是商品价值的唯一源泉”这一原理,为以后的无产阶级革命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根据。伴随科技进步和社会生产力的日益发展,特别是今天社会主义社会形态下的 经济 关系、劳动过程,均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此,“结合新的实践,深化社会主义劳动和劳动价值论的认识”,已经成为新的历史条件下面临的一个重大理论命题。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早期著作中曾表现了对价值问题的极大关注。马克思的博士论文《德谟克利特和伊壁鸠鲁 自然 哲学 的差别》(1841)中,曾对人的自由与必然和反对神本主义价值观等问进行过探讨。在《资本论》、《 政治 经济学批判》手稿和其他经济学著作中,马克思对各种不同意义的价值概念作过考察和把握。他首先严格区分物品的使用价值和商品价值、交换价值,立足于对交换价值及其内在尺度的考察,揭示了商品生产的秘密,从而在劳动价值论的基础上创立了剩余价值学说。在这个过程中,马克思面对利用混淆商品价值与使用价值来否定他的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庸俗经济学观点,进行了坚决的、毫不妥协的斗争。他反复强调一般意义上的价值和使用价值同政治经济学意义上的价值“毫无共同之处”同时,马克思并未因此而将它们的差别绝对化,并未否认在一般科学的范围内研究使用的价值的意义。

在以往的经济学著作中,“价值”一词有时表示商品的价值,有时表示交换价值,有时则表示使用价值,其含义往往只有根据上下文联系及作者的思想才能具体地确定。虽然一些英国经济学家曾有用“worth”(价值)表示使用价值、用“value”(价值)表示交换价值的习惯,但无论是日耳曼语源的“worth”,还是罗马语源的“value”,都只是“价值”一词的两种不同语言符号形式罢了。为了避免象这样多义地使用“价值”一词所造成的混乱,马克思对“价值”、“交换价值”、“使用价值”这三个概念作了明确的区分,并分别用三个不同的词,且ⅱ“value”、“usevalue”、“exchangevalue”来表示它们。换句话说,在马克思的经济学著作中,与价值问题直接相关的,实际上有三个概念,其中,“价值”概念指的是商品中所凝结的社会必要劳动,“交换价值”概念指的是商品价值在社会交换过程中的表现形式,它们都是经济学领域的概念;而“使用价值”概念则不完全是一个经济学概念——只有“作为交换价值的物质承担者”的使用价值,才属于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那样,“作为商品的使用价值,不属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范围”。

劳动价值论认为,只有劳动才创造价值(“value”),而且是活劳动,不是物化劳动,它强调劳动价值论中“劳动”二字的含义及其理论价值。它强调和认可了劳动在创造社会财富方面巨大的不可替代的作用,揭示和确认了劳动是人类存在、发展的动力和条件。

马克思认为,价值是无差别的一般人类劳动在商品中的凝结,价值实体是抽象劳动;商品的价值量由生产该商品的劳动量,即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生产商品的劳动量是衡量商品价值量大小的唯一尺度;从价值量的变化 规律 来看,商品的价值量与生产该商品的劳动量成正比,与生产该商品的劳动生产率成反比。商品价值量的变化,归根到底是由劳动量的变化引起的。劳动生产率的改变,并不直接改变商品的价值量,而仅仅是改变生产单位商品所需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从而影响单位商品的价值量。

与马克思所处的时代相比,今天人们生产产品、创造价值的劳动,不再是以生产简单工具和简单日常用品为基础的,只需要很简单的工艺流程就可以完成的简单劳动,而是需要许多现代化的机器设备等资本要素的社会化大生产条件下的复杂劳动,生产和消费之间的链条也大大地拉长了。但是,即使是最复杂的生产工具和机器设备,如果向前层层推移,最终都归结于人类的活劳动,劳动在社会生产过程中仍然起着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劳动创造价值仍然是正确的。

二、关于物化劳动是否创造价值问题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劳动要形成价值,光靠劳动自身还不行。如果只有劳动而不具有诸如土地、机器、原材料等物质生产要素,无论如何是生产不出商品来的。没有商品,自然也无价值可言。关于产品的生产要素,马克思明确指出:“不论生产的社会形式如何,劳动者和生产资料始终是生产的因素作为产品的生产过程,“劳动过程所需要的一切因素”,包括“物的因素和人的因素,即生产资料和劳动力”。 ‘胁”“劳动并不是它所生产的使用价值即物质财富的唯一源泉。正象威廉?配第所说,劳动是财富之父,土地是财富之母可见,在任何社会和任何时代,劳动力和生产资料都是产品的生产要素,这是马克思关于生产要素的基本观点。

近年来,有人认为,生产的过程是一个由活劳动与物质生产要素共同作用的系统工程,劳动与资本彼此之间谁也离不开谁,因此,不能说剩余劳动仅仅是由活劳动创造出来的。尤其在今天,科学技术高速发展,物化劳动包含了大量的科技因素,具有巨大的生产能力,发挥着不可替代的、越来越大的作用,否定它在价值创造过程中的作用,就不能客观地、科学地、正确地认识先进技术、先进设备、新材料、新工艺的作用和功能。因此,认为应该是价值及剩余价值是由物质生产要素和活劳动共同创造的。

   我们认为,物质生产要素虽然不是价值的源泉,但它在价值形成过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物质生产要素本身的价值是商品价值的组成部分。物质生产要素本身也是商品,也有价值。它的价值通过具体劳动转移到新产品中去,成为新产品价值的组成部分。需要指出的是,在商品生产过程中,物质生产要素的消耗只有在社会“平均消耗”的情况下,其价值才能转移到新产品中去。如果大于社会“平均消耗”的范围,就意味着物质生产要素的浪费,超出部分的价值不能转移到新产品中去。反之,如果大力节约物质生产要素,使物质消耗大大低于社会的“平均消耗”,就有利于降低生产该商品的个别劳动时间,从而有利于商品生产者实现更多的价值。其次,先进的物质生产要素有利于劳动者从事复杂劳动,在单位时间内创造更多的价值。同样的劳动者,如果他们使用的劳动工具不同,在同一劳动时间内生产的产品数量就不同,创造的价值也不同。但是,物质生产要素的先进程度要与劳动者的素质相适应,不是越先进越好。

但承认物质生产要素在生产商品价值中的作用,并不否定劳动是价值唯一源泉这个劳动价值论的基本观点。这是因为:第一,前者说明的是商品价值形成的条件,没有这些条件,就不能创造商品价值;后者说明的是商品价值形成的源泉,没有劳动这个唯一源泉,无论物质生产要素多么先进,多么丰富,同样创造不出商品价值。第二,物质生产要素对商品价值的作用是通过劳动为媒介而实现的,它并不改变劳动量是衡量商品价值量的唯一尺度这个劳动价值论的基本观点。

三、关于劳动价值理论的指导意义问题

第8篇

【英文摘要】ThisarticlerecallsandsummarizesrecentresearchonMarxistconceptionofsocialtimeandspaceinChinafromthreeperspectives,namely:(1)theriseofMarxistconceptionofsocialtimeandspace,(2)theinterpretationofitsdefiningfeatures,significanceoftheera,developmentalstagesandconnotationofMarxistconceptionofsocialtimeandspacebyChinesescholars,and(3)newexplorationsintoissuessuchascharacteristicsofsocialtimeandspace,relationofsocialtimeandspacewithsustaineddevelopment,andrelationbetweendigitalizationandconceptionoftimeandspaceaswell.Amongtheresearchtopicsisvirtualtimeandspace,whichreferstothenewchangesofsocialtimeandspacegivenrisetobyvirtualpractice.Itisahotanddifficultresearchtopicfordigitalizedphilosophy,andaseriousissuedealtwithbythetheoryofsocialtimeandspaceinitscourseofdevelopment.

【关键词】社会时空/社会形态/自由时间/时空转化/虚拟时空/socialtimeandspace/socialform/freetime/transitionoftimeandspace/virtualtimeandspace

【正文】

长期以来,国内对马克思时空观的研究和传统教科书对该理论的阐释仅停留在辩证的自然时空观上,对马克思的社会时空理论则很少有人问津。20世纪90年代初,尽管个别学者曾对马克思社会时空观问题做了较为深入的探讨,但没有引起学界应有的回应和对该理论足够的重视。随着近几年数字化和虚拟哲学研究的兴起,马克思的社会时空理论终于又浮出水面,重新引起理论界的兴趣和关注。为此,回顾和总结近十年来国内对这一问题的研究状况,为这一理论在当代的深化和拓展提供一个基础和平台,显然是很有必要的。

一、社会时空问题的提出

对马克思何以提出社会时空观,或社会时空观何以可能,国内学者有不同见解,具有代表性的是以下两种:

1.从哲学的时空框架中逻辑地推出。

刘奔在《时间是人类的发展空间:社会时一空初探》(《哲学研究》1991年第1期)一文中提出:哲学的时空范畴,是物质运动的规律性的表现,那么作为运动高级形式的社会当然也有自己特有的时空结构。社会时空特性,无非是社会运动的规律性在时空关系上的体现。

刘奔是从时空与物质运动的关系入手,将这一理论“推广”到社会历史领域的。

2.时空来源于人的社会实践。

俞吾金在《马克思时空观新论》(《哲学研究》1996年第3期)一文中认为:马克思不是从传统哲学的时空框架引申出实践概念,而是从人的实践活动,特别是从生产活动出发引申出时空概念的。在马克思看来,并不存在一种与人的实践相脱离的“自然时一空”。而传统的哲学教科书的失误正是撇开人的实践活动,从所谓的自己运动着的物质世界或自然界本身出发去阐述马克思的时空观,形成所谓自然时空,这样就把马克思的时空观二元化了。他认为刘奔虽然强调应把马克思的时空观研究重心放到社会时空上,但没有从根本上超越这种二元论。

也有读者对俞吾金的观点提出异议。因为俞吾金在《马克思时空观新论》一文中,引用古尔德的话(对于马克思来说,劳动是时间的起源——既是人类时间意识的起源,又是对时间进行客观测量的起源(注:CC.Gould:Marx''''sSocialontology.p.41.TheMITPress,1978.))来说明时空来源于人的生产劳动。有人认为俞吾金引用的这句话恰恰表明了不是时间和空间,而是人类的时间意识和对时间的测量手段,起源于生产劳动。俞吾金是在用时间意识的起源来解释时空的起源。

在以上讨论中其实隐含了这样一个问题:自然时空和社会时空的关系问题。持第一种观点的人认为,社会时空是自然时空在社会运动领域的特殊表现形式;持第二种观点的人认为,根本不存在脱离人的实践活动的绝对的自然时空,自然时空只能以扬弃的形式包含于社会时空之中,因为现实的自然界只能是打上人的活动烙印的人化自然。

二、对马克思社会时空观的阐释

如何理解马克思的社会时空观,包括其理论内涵、特色、意义、发展阶段等等,国内学者做了深入的研究。

1.对传统教科书中时空观的反思。

传统教科书中时空理论的科学性在于:强调时空与运动的不可分离性,根除了牛顿“绝对时空”观认为时空与运动无关的错误观念;强调时空存在的客观性,否定了康德把时空理解为先天直观形式和马赫把时空理解为整理感觉材料的工具的过分夸大主观性的错误;强调了时空的无限性,否定了黑格尔认为自然界的发展是在空间以内、时间之外的观点和杜林认为世界在时间上是有开端的、在空间上是有界限的时空观。

但是,传统教科书时空理论也存在严重失误:它没有从根本上走出旧哲学从物质和运动出发来阐述时空理论的基本思路。它在强调时空客观实在性时又把时空绝对化、抽象化了。这种与人的活动相分离的、始终是以抽象的物质或抽象自然界作为载体的时空观,必定是超越社会历史的。所以,传统教科书中的时空观是对马克思时空观的误读(或片面理解),它没有从根本上反映马克思的时空理论的全貌和特色。

2.关于马克思社会时空观的理论特色。

一些学者在反思传统教科书时空观得失的基础上,揭示了马克思社会时空观的理论特色:(1)马克思从经济学角度表述时空观,并不是为了纯粹的理论建构,而是基于现实社会批判的需要。所以它始终保持哲学的高度,并自始至终着眼于实践的思维方式和批判方式。(2)马克思不是从传统哲学的时空框架出发引申出时空概念,而是从人的实践活动,特别是生产劳动出发引申出时空概念。(3)马克思始终是把时空问题放在资本主义社会这一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进行考察的。他没有局限于“物质—运动—时空—规律”的形而上学公式,而是抓住了资本主义生产的内在逻辑。

在对资本主义历史条件的考察的基础上,从时空角度考察三大社会形态,形成了社会形态时空理论。

3.关于马克思社会时空观的意义。

有学者认为,马克思提出社会时空观的意义在于:(1)从根本上超越了传统哲学从抽象物质运动或从主观意识出发的极端,将时空建立在人类实践活动基础之上,这是时空概念发展史上的一次划时代革命。(2)只有理解了马克思社会时空观的内涵,理解了它与物质、价值、自由等问题的关系,才能真正进入实践唯物主义视野中。

此外,还有学者认为,社会时空的提出,(1)为研究人类社会发展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无论是社会发展和个体发展,都是争取时间以获得更广阔的发展空间。(2)给唯物史观研究社会前进的动力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传统唯物史观认为,社会基本矛盾是社会历史前进的动力。其实,从另一个方面来看,时空运动和相互转化也是社会发展的另一条线索,这条线索恰恰反映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矛盾运动的复杂性和非线性决定关系。

4.关于马克思时空观的发展阶段。

俞吾金认为马克思的时空思想的发展可分为两阶段:

第一阶段以马克思的博士论文为代表,主要是从哲学上阐述时空学说,马克思在对伊壁鸠鲁时空学说的描述中阐发了自己对时空的理解:时空是现象的纯粹形式,而现象又是相对于感性而言的,所以感性才是时空的源泉。青年时代的马克思的时空学说深受康德的影响。

第二阶段以《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和《资本论》为代表,主要从经济学角度,尤其是从资本主义的生产劳动出发阐述时空问题。马克思不仅认识到时间是人的积极存在,是人的生命的尺度和发展空间,由此提出一切节约归根到底是时间的节约,劳动者获得自由的根本条件是工作日的缩短,而且涉及了关于社会形态时空的暗示。

5.关于马克思社会时空观的内涵。

19世纪下半叶及20世纪,国外很多理论家非常关注并创造性地阐发了马克思的时空理论,如马尔库塞把人的日常生活时间分为劳动时间和自由时间,提出自由的前提就是缩短劳动时间;阿尔都塞提出了“历史时间”的概念以表明“社会总体”的不同层次和部分、社会不同发展阶段上的时间均有质的差异;古尔德提出了马克思关于“时间辩证法”的学说;吉登斯则把时空问题和现代性联系起来。这些学者开始从人的劳动出发来论述马克思的时间理论,同时意识到了马克思的时间学说与生存、价值、自由之间的内在联系,这对我国学者研究马克思时空观的角度和思路无疑是很好的借鉴。

国内学者在借鉴现代西方学者研究马克思时空观成果的同时,从以下方面揭示了社会时空观的内涵:

(1)社会的时间结构和社会空间。社会的时间结构就是满足不同需要的各种活动在人的整个时间中所占的比例,它决定着人类发展空间的广度和深度。社会的时间结构如下:

附图

直接决定人的发展空间大小的是自由时间的多少。自由时间在量上与必要劳动时间成反比,与剩余劳动时间成正比。因此,一切节约归根到底都是时间的节约,个人和社会的发展都取决于时间的节省。发展生产力,提高劳动效率,节约劳动时间,就等于增加自由时间,扩大个人和社会发展的空间。活动的时间结构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变化的。

(2)时空的相互转化。人在实践中创造自由时间,也就为自己开辟了发展的空间,这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在时空关系上的表现。作为社会时间晶化形式的社会空间,不但以实物形态存在,而且以社会关系形态存在,也就是社会结构。

社会历史表现为两个相反的运动过程:即时间的空间化(活动结构要素转化为社会关系要素)和空间的时间化(社会关系结构要素转化为活动结构要素)。考察社会时空的内在联系,就是考察社会结构和社会活动结构的相互转化,这是解释社会规律及其实现机制的根本途径。

(3)时空关系与分工规律。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的分工,从阶级关系上来看,是少数剥削阶级把自己在精神领域的发展建立在对大多数劳动者剩余劳动的剥削上;从个体与族类的关系上看,这是族类牺牲多数个体以获得族类的加速度发展;从时间与空间的关系上看,这又是人类以多数个体的全部生命活动时间耗费于生产直接物质生活资料为代价,换取族类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4)社会形态时空。在马克思三大社会形态理论中,时空具有不同的特征和表现方式。在以“物的依赖性”为主的第一阶段,决定人的活动价值的是劳动时间;在以“人的依赖性”为主的第二阶段,作为人的劳动成果凝结的商品价值则以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为尺度;而在“人的自由个性全面发展”的第三阶段,自由时间将成为衡量财富的尺度。

(5)时空关系与人的自由。阶级社会中,在生产力发展不足时,人类的发展是以多数个体的时间换取社会的自由时间为代价的。在生产力高度发展的现代社会,社会的发展不再以牺牲个体自由为代价。科学技术为人类带来的大量闲暇时间转化为人的活动(发展)空间,意味着不论社会还是个体的自由度都将显著提高。

三、对社会时空问题的新探索

在对马克思社会时空观做出阐释的同时,一些学者也从不同角度对社会时空理论做了具有深化意义的研究。

1.社会时空的特征。

社会时空具有以下重要特征:(1)主体性。社会时空是社会运动的本质规律,而社会运动的主体是人,所以社会时空可以通过人的活动达到质与量的统一。(2)主观性。人们不能随心所欲地创造社会时空;社会时空结构作为人的活动过程的结晶,反过来又影响和制约人的活动。(3)社会历史性。社会时空由于历史阶段的不同而具有质的不同。社会时空作为一种存在只能从人的具体活动中获得它的规定性。(4)相互转换性。社会时间和社会空间的相互转化。科学技术在转换中发挥着重大的推动作用。

2.人类个体发展的可能性空间。

有学者应用马克思的社会时空理论分析了人类个体的发展空间,提出人类个体的发展空间实际上就是从事生产的可能性空间,而从事生产的可能性空间又取决于个体在多大程度上拥有属于他的那个独特的资源世界。所以资源占有状况的分析是人类个体发展研究及其与社会发展之关系研究的共同基础。

3.自由时间和闲暇时间。

自由时间和闲暇时间都是以社会生产力的高度发展和劳动时间的节约为前提的;而且自由时间的实现,也要依赖于闲暇时间里具有积极意义部分的增长。

二者的区别在于性质和构成上的不同:(1)两者质的构成和社会功能不同。闲暇指工作日之外的、以休息和消遣为主要内容的时间。消极的闲暇活动可能带来消极的社会后果。(2)闲暇与劳动处于分离状态,而自由时间和劳动时间在未来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是直接同一、融为一体的。(3)闲暇时间是社会学研究的对象,自由时间是一个与人的自由和发展紧密联系的哲学范畴。

4.社会时空与历史发展中的因果关系。

历史发展在总的过程和趋势上的不可逆性是绝对的,即过去—现在—未来;但历史并非是单向决定,历史时间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这三个依次出现的因素能够以浓缩的形式“并存”于同一社会空间中,并相互规定、相互制约。这集中体现了历史因果联系的辩证性质:原因和结果相互转化,不仅“前因”决定“后果”,后果也作为原因调节、规定着现存事物的发展方向。历史的时间在方向性上,是绝对的不可逆性和相对的可逆性的统一。每一种社会结构作为历史的暂时形态,都是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统一体。

5.可持续发展的社会时空特性。

有人从社会时空的角度研究了可持续发展,即可持续发展观一方面通过时间空间化来保证当代人发展的需要;另一方面通过空间时间化来扬弃时间空间化的过程,并以新的时间空间化成果为后代人提供满足其发展的需要。可持续发展的时空结构突破了时间不可逆的局限,不仅包括从现在指向未来的取向,而且包含了从未来指向现在的过程,是两个过程的有机统一。

6.数字化时代的社会时空观。

社会时空既然是人的实践活动的存在形式,那么它的形式必然随着人类实践水平的提高和实践形式的深化而不断呈现新的特点。随着信息网络技术和虚拟技术的兴起,虚拟实践已经成为人类一种全新的实践形式。虚拟实践必然引起社会时空的质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对于人在数字化时代的生存和发展具有决定性意义。

四、数字化与马克思的社会时空观

近年来,对虚拟时空的研究成为虚拟哲学的理论热点,这也是马克思社会时空观在当代的最新发展。研究集中在以下方面:

1.虚拟实践与社会时间形态的转型。

(1)社会时间的弹性化。虚拟实践打破了机器大工业时代“时钟时间”对人们的束缚,大大增加了工作时间的灵活性和弹性,社会时间的弹性化管理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2)社会时间的即时化。信息和网络技术打破了人们传统的作息节奏和习惯,人们的活动完全打破了传统的意义上的时间障碍,社会时间具有明显“即时化”的特点。(3)社会时间的可逆化。在虚拟社会中,时间超越了传统的线性和不可逆的特征,呈现出可逆化的特征。(4)社会时间的个性化。数字化时代是“真正的个人化时代”,虚拟实践可以使人们根据需要对社会时间进行选择,社会时间更多的具有了个性化的品格。

2.虚拟空间的结构和特点。

(1)社会空间结构的新分析。自人类产生以来,空间已经分化为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随着当代虚拟实践的兴起,社会空间也二重化为传统意义上的现实社会空间——虚拟空间。有学者对社会空间的结构分析如下:

附图

还有学者提出以下关于社会空间结构的分析方法:从社会时间转化为社会空间的基本方式来看,社会空间有物化型社会空间、关系型社会空间和制度型社会空间;从社会时间转化为社会空间的特点上看,社会空间具有个体型空间与整体型空间。

(2)虚拟空间的特点。对于虚拟空间的特点,人们从不同角度给予描述和说明,可总结为以下几点:A.虚拟性。虚拟空间是通过信息、网络、传感、人机界面、VR技术等一系列技术综合形成的数字化空间,它不同于现实空间却能给人以身临其境的真实感受。B.非限定性或流动性。虚拟空间打破了物理空间的稳定性和固定性,使虚拟实践不再受地理疆域的限制,人们由此可以过一种“电子游牧式的生活”。C.缩微性或隐匿性。互联网使人们的各种交易时间大为缩短,从而拉近了交易距离,增加了单位时间的交易量,更多地“消灭”交易空间。D.非集中化或去中心化。虚拟空间解构了传统社会信息自上而下的集权结构,虚拟社会成为一个没有等级差别的社会,个人的自由意志和独立人格可以获得充分的张扬。E.可共享性或非独占性。现实实践中人的空间是固定的、独占的,虚拟实践中的空间是非独占性的,一个人可以同时既在此处又在他处,占据多个空间。

曾国平、李正风等学者在《赛博空间的哲学探索》一书中,从互动建构论的立场分析了虚拟空间的特点,虚拟空间的实质在于对人类社会生活空间的延拓和塑造。它的特点在于:其一,虚拟空间是数字化流动空间,这种数字化的知识平台不仅使开放性资源共享和合作性竞争成为知识生产的机制,而且知识的网络化生产也加快了知识创新的过程。其二,虚拟空间不是信息的容器,而是主体间相互交往、共同建构的交往文化空间。这正反映了人在建构技术的同时,技术也反映了人的开放性的本质力量和人性的深度。其三,虚拟空间又是一种政治—经济体制主宰下的知识权利结构,其动力来自于以资本和知识为主导的社会权利结构对更有效的市场控制的需求。

3.信息化对时空特性的影响以及中国信息化进程的时空特点。

有学者从信息化角度研究了时空的特性,认为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及其广泛应用,推动了时间和空间从社会发展的外部环境要素转化为内在因素,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信息化不仅是一种信息技术、信息资源和信息活动规则的创新和整合的过程,更是一种时间和空间的重组进程。主要表现为:发达国家借助于信息产业化发展的优势向外扩张,不断扩大自己的发展空间,信息化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时空延伸”(Time-SpaceDistension)的过程。而当代中国信息化既包含了从传统的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过渡,也包含了尽快提升工业化的水平迈向信息化,并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的问题。当代中国的信息化实际上就是将农业现代化、工业化与信息化压缩到同一个时空中,信息化表现为“时空压缩”(Time-SpaceCompression)的过程;但同时,信息化在很大程度上也为中国的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了时空伸延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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