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新型城镇化是推动我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新型城镇化建设取得历史性成就：城镇化水平连上新台阶，“两横三纵”城镇化战略格局基本形成，城镇基础设施水平明显改善，.城镇人居生态环境质量明显改善，城乡融合发展迈上新台阶。“十四五”时期，我国新型城镇化建设进入新阶段，较于与以往的城镇化发展，我国新型城镇化将出现以下新的特点：城镇化率增速将出现调整换挡，.城镇化长期滞后于工业化的情况将出现转变，城市群都市圈成为城镇化发展的主体形态，县域城市成为新型城镇化的重要载体，产业发展成为新型城镇化的重要支撑。针对“十四五”时期新型城镇化的新特点、新问题与新要求，在新型城镇化重点领域综合施策、精准发力，积极推动新型城镇化健康发展。
关键词：新型城镇化;城市群;都市圈;城市治理体系;城乡统筹
新型城镇化是推动我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特别是在“十四五”期间，国际环境出现深刻变化，城镇化成为激发内需潜力、畅通“双循环”的重要抓手。要充分认识“十四五”时期新型城镇化的新特征、新问题、新要求，积极推动新型城镇化健康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以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就深入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作出了一系列重大决策部署。新型城镇化建设在新的起点上取得了影响深远的历史性成就：到2021年，我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达到64.7%、1亿农业转移人口和其他常住人口在城镇落户目标顺利实现、城镇常住人口基本养老保险覆盖率超过90%等①。“十四五”时期，我国新型城镇化常住人口率有望接近70%，户籍人口城镇化率有望达到50%，城镇化质量也将进一步提升，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将取得突破性进展，“三横两纵”的城镇化格局将进一步优化，大中小城市协调联动发展活力将加快迸发，城市可持续发展能力将显著增强，预计到2035年我国城镇化率有望接近80%，达到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
一、我国新型城镇化发展的主要成就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新型城镇化水平和质量大幅跃升，常住与户籍人口城镇化率持续增加，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稳步提升，环境宜居和历史文脉传承不断改善，人民群众获得感和幸福感显著提高。
1.城镇化水平连上新台阶。2013-2021年，我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年均增长约1.2个百分点，从53.7%增加到64.7%；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从2013年的35.9%增加到2020年的45.4%。当前，我国超过60%的城镇化水平已经高于世界银行测算的55.3%的世界平均标准。基本公共服务覆盖范围和均等化水平显著提高，2021年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数分别为4.8亿人、5.5亿人、13.6亿人，覆盖率超过90%。
2.“两横三纵”城镇化战略格局基本形成。城市群和都市圈承载能力不断提高，一批中心城市辐射带动作用日益增强。19个城市群承载了我国80%以上人口，GDP占比接近90%，珠三角、长三角、京津冀等重点城市群占我国GDP比重达到四成左右，国际竞争力显著提升，中原城市群、长江中游城市群、成渝城市群等发展活力提升，城市可持续发展能力持续增强。
3.城镇基础设施水平明显改善。“十三五”时期，新型城市建设步伐加快，全国棚改累计开工超过2300万套，5000多万居民实现出棚进楼。现代高效的城市轨道交通快速发展，2021年末城市轨道交通运营线路里程达8736公里，拥有运营线路的城市达51个。
4.城镇人居生态环境质量明显改善。城市生态环境得到根本性改变，城市宜居品质快速提升。2021年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平均空气质量优良天数比例为87.5%，比2015年提高6.3个百分点；PM2.5年均浓度为30微克/立方米，比2015年下降34.8%；全国地表水考核断面中，水质优良（Ⅰ-Ⅲ类）断面比例为84.9%，比2012年提高23.3个百分点。2021年末，城市污水、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分别为97.5%、99.9%，分别比2012年末提高10.2个百分点和15.1个百分点；2020年末，城市人均公园绿地面积达14.8平方米，比2012年末增长20.5%。5.城乡融合发展迈上新台阶。“以工补农、以城带乡”的发展模式基本确立，城乡居民收入比从2012年的3.3下降到2021年的2.5。农村人居基础设施水平进一步提升。截至2021年末，全国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超70%，生活垃圾进行收运处理的自然村比例稳定保持在90%以上。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效显著，取消城区常住人口300万以下的城市落户限制，放宽城区常住人口300万至500万的大型城市落户条件，居住证制度全面实施①。城市反哺农村的资金支持机制不断健全，财政资金投至农林水领域的规模持续较快增长。
二、“十四五”时期我国新型城镇化发展新特点
“十四五”时期，我国新型城镇化建设进入新阶段，较于与以往的城镇化发展，我国新型城镇化将出现以下新的特点：
1.城镇化率增速将出现调整换挡。近二十年是我国城镇化率增长最快的阶段，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从第五次人口普查（2000年）的36.22%增长到第七次人口普查（2020年）的63.89%，增长近27个百分点，年均增速约为1.38个百分点。诺瑟姆“城市化过程曲线”表明：当城市人口占比达到60%-70%时，城市化率增长曲线的边际增速将持续降低，同时出现城市生活成本增加、公共服务供给不足等问题，甚至会出现逆城镇化现象。“十四五”期间，我国城镇化率恰好进入到60%-70%的增长平缓区间，增速将出现换挡，预计从2020年到2035年，城镇化率年均增长约为0.85个百分点，比2000年到2020年下降0.5个百分点左右。尽管城镇化率增速有所减缓，但仍具有较大的投资空间和潜力。从发达国家发展历史看，城镇化率进入60%之后，每提升1个百分点，直接带动人均资本存量增加3.5%。
2.城镇化长期滞后于工业化的情况将出现转变。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工业化水平快速提升，而城镇化发展相对滞后。到2000年左右，我国城镇化与工业化发展之间的差距达到峰值，城镇化率与工业化率比值仅为0.8，而世界平均水平约为2.0左右。针对城镇化发展长期滞后的问题，我国提出走“中国特色城镇化道路”，把城镇化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目标，城镇化水平实现快速提升。到2020年，我国城镇化率与工业化率比值达到1.7左右，已经逐步接近于世界平均水平。预计“十四五”期间，我国镇化率与工业化率值比值将上升到1.9左右，基本达到世界平均水平，城镇化长期滞后于工业化的情况将出现转变。
3.城市群都市圈成为城镇化发展的主体形态。2014年《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首次提出，要建立一体发展的都市圈。“十三五”时期，城市群都市圈发展步伐明显加快，产业和人口向优势区域集中，“两横三纵”城镇化战略格局基本形成。从国际城镇化发展经验看，当城镇化发展进人中后期阶段，将形成由若干分工较为明确、经济社会联系紧密的大中小城市连绵而成城市群，城市群包含一个或几个大型都市圈。例如，纽约都市圈、巴黎都市圈、莱茵—鲁尔都市圈等。我国在“十四五”时期进入城镇化发展的中后期阶段，人口、产业与各类要素将进一步向城市群都市圈聚集，城市群都市圈综合承载能力仍有很大空间。因此，要进一步完善以城市群为主要形态的城镇化发展动能，带动经济总体效率提升。高质量承载人口和经济是我国新型城镇化发展的重点任务。
4.县域城市成为新型城镇化的重要载体。县域城市生产总值占全国的近25%、人口占全国城镇常住人口的30%，既是城镇化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又是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纽带。长期以来我国优先发展大中城市，县域城市与邻近大中城市的发展差距显著，产业配套设施薄弱、基础设施承载能力不足、公共服务供给不足②、生态环境水平不高等问题较为突出。“十四五”期间，县域城市的短板弱项将进一步补齐补强，县域基础设施投资潜力巨大，公共服务、环境卫生、市政公用、产业配套等基础设施有较强的投资需求，投资相较于地级及以上城市城区有一倍的增长空间。
5.产业发展成为新型城镇化的重要支撑。因我国城镇化长期滞后于工业化，土地城镇化率增速较快，从2000年到2020年，我国城镇建成区面积增长170%左右，而城镇人口数量增长95%左右。“十四五”期间，城镇化滞后于工业化的情况出现转变，产业将成为推动城镇化发展的主要动力，产业基础高级化与产业链现代化将进一步推动要素向城市集聚。此外，依托城市群都市圈的产业发展特色，产业在空间内的布局优化也将成为城镇化发展的重要方向。
三、当前我国新型城镇化存在的主要问题
当前，我国城镇化质量不高仍是新型城镇化建设的突出问题，城市转移人口压力进一步增大、大城市发展过度集中、城市建设品质有待提升、城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有待强化等问题在“十四五”期间将进一步凸显。
1.城市转移人口压力进一步增大。2020年，我国户籍人口城镇化率比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少近18.5个百分点，有超过2.5亿人面临着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问题，需要同等享受城镇居民在教育、医疗、养老等方面的基本公共服务等。与此同时，我国流动人口持续增加，2020年人户分离人口约为4.9亿人，比2010年增加88.5%，转移人口的落户需求将进一步凸显。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估算：每一个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所需公共支出成本约为8万元，假定“十四五”期间再推动1亿人落户城镇，大约需要8万亿以上的财政投入。但2022年以来地方财政收入持续紧张，国家统计局公布上半年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下降10.2%，高质量推进城镇化建设的现实压力进一步增大。
2.大城市发展过度集中，空间格局尚需优化。从2010年到2020年，我国超大、特大城市数量从12个增加到21个，常住人口规模从1.6亿增加到2.9亿；而小城市的数量从493个减少到466个，常住人口规模从3.5亿下降到3.2亿。我国超大特大城市主要集中于东部地区，东部地区城镇化率达到70%左右，而中西部地区的城镇化率不到60%。在东部地区“大城市病”问题普遍存在，房价高、交通拥堵、“上学难”“看病难”等问题较为突出，存在“一市独大”“城市虹吸”等现象，对周边的辐射带动作用不足。城市群内部体制机制障碍仍然存在，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不足，产业分工协作潜力尚未发挥，低水平同质化竞争等问题突出。
3.城市建设品质有待提升，绿色集约高效的城市发展模式仍需完善。我国部分地区片面追求城市规模体量发展，城市发展“摊大饼”现象仍然存在。第三次（2021年）全国国土调查显示：城镇建设用地总规模达到1.55亿亩，城乡建设外延式扩张态势还没有根本扭转，低效闲置用地问题突出。未来建设用地供需矛盾会更加突出。要加大存量建设用地挖潜力度，提升城镇土地利用效率，倒逼存量建设用地的盘活。城市生态环境仍需改善，黑臭水体、城市空气、城市建成区绿化等问题仍有待解决。在城市建设方面，城市老旧建成区存在水电路气信等配套设不健全、地下管网与燃气管道老化、便民服务设施不足、道路老旧与停车场缺乏等问题。
4.城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有待强化。随着城镇化向更高质量迈进，中等收入群体的逐步扩大，治理重心逐步向基层、社区下沉，人民群众对城市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在诉求表达、权益保障、基层自治等方面的关注越发增多。特别在新冠疫情冲击下，部分城市治理体系在应急管理、风险防控、医疗卫生等方面的短板弱项更加突出。总的来看，以上问题是我国城镇化从高速发展的高质量发展、从粗放发展到集约发展、从点状发展到系统发展转型过程中存在的客观现象，既是新型城镇化建设中要解决的重要矛盾，也是推动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这些问题短板将在不断发展中解决完善。
四、“十四五”推动新型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思路建议
要针对“十四五”时期新型城镇化的新特点、新问题与新要求，在新型城镇化重点领域综合施策、精准发力，积极推动新型城镇化健康发展。
1.提升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质量。要把户籍制度改革落到实处，“居民户口+居住证”制度加快过渡到“以经常居住地登记户口”制度；全面放宽大型城市落户条件，建议有条件大城市取消落户限制；超大特大城市积分落户政策要取消配额限制，精简积分项目，实施达到积分标准即可落户政策。要提升居住证所含有的基本公共服务的实际供给水平，提升享受的基本公共服务项目数量和水平。要进一步完善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相关配套政策，建立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合理分配的市民化成本分担机制，重点解决跨省流动农民工的市民化体制机制障碍。
2.优化城市群都市圈空间格局。要提升都市圈同城化程度，发挥好都市圈的外溢作用，增强都市圈基础设施连接性与通达性，推动城市群内部产业结构升级和竞争格局重塑。要深入实施区域协调发展重大战略，进一步发挥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的经济引领作用，提升其GDP占全国比重。加快创新完善区域规划和区域政策，健全区域协调发展机制，推进全国统一市场建设。要优化超大特大城市中心城区功能，发挥好大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增强中小城市功能与经济承载能力，提升县城基础设施水平与经济活力。
3.加快提升城市建设品质。要在坚持节约高效利用的原则下，充分考虑保障产业高质量发展、基础设施建设、公共服务与民生改善的用地需求，严格控制新增建设用地规模。要强化城市规划在空间治理中的引领和约束作用，“腾笼换鸟”提升城镇土地利用效率，倒逼存量建设用地的盘活，有效管控城镇化发展的无序扩张。要优化配置城市公共资源，有序推进城市更新，加快推进老旧小区实施更新改造。积极利用专项债、政策性金融工具等手段建设水电路气信，解决地下管网与燃气管道老化、便民服务设施不足问题，改造老旧道路与停车场设施，到2035年要完成21.9万个城镇老旧小区改造。在碳中和、碳达峰工作目标要求下，要积极推动城市生产生活方式绿色转型，加大绿色能源、建筑、交通等设施建设。
4.提升城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水平。要加快完善城市治理体系。积极推动公共服务资源向社区下沉，建立城镇社区服务体系。要推进城市综合行政执法改革，积极推广“一支队伍管执法”的成功经验。要积极回应城市中等收入群体诉求，提升教育、医疗、卫生等服务供给水平，推动优质教育基础教育公平发展，加快学区改革步伐①。要创新治理手段、治理模式、治理理念，积极利用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新技术、新手段，及时准确找到城市治理的节点和痛点，实现精准治理。
参考文献：
[1]陈亚军.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确定的目标顺利完成[J].宏观经济管理,2021(11):4-5
[2]吴越涛.有序推进城市更新的思路与举措[J].宏观经济管理,2020(09):8-9+20.
[3]周毅仁,李沛霖.优化城镇化空间布局和形态推动“十四五”新型城镇化高质量发展[J].中国经贸导刊,2022(08):14-16.
[4]肖若石.“十四五”期间培育和发展中等收入群体若干问题研究[J].价格理论与实践,2021(07):73-75.
作者：肖若石 单位：国家信息中心
